朝自己睡得正甜,早已猜到,但如此真切的看著,陳子善一時竟突然有些百感交集、起起落落的沒個準頭。
陳子善立在榻前,愣怔半晌,才猶豫著替她掖了猩紅綾鍛百福紋被角;又回到之前如意紋坐墩,拾書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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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日午後,光影稀疏,雲淡風輕。
可數百里外的萬州路頭頂卻是密雲籠罩,大有大雨將至的壓抑前奏。留金一臉笑意的引著兵部尚書張又廷,動作小心的進了鄢祝融暫作停留的行館。
留金近前附耳說了一通,鄢祝融的注意力卻全放在面前的急奏上;像是全然沒有聽到留金的通稟。
張又廷進門就見皇上坐著張顏色泛暗的漆紋方椅,凝目看著的正是自己呈上的密奏;看到留金給自己使眼色,忙近前伏跪行禮:
“臣見過皇上!”
鄢祝融聽到一道渾厚沉音,才轉頭看向他,輕描淡寫道:“哦,你來了。”
那奏表裡陳述清清楚楚,皇上不僅沒有勃然大怒,竟還如此的淡然?
張又廷心裡有些沒底,腦袋垂磕在地,說話的聲音也多了惶恐:“臣有負皇命,特來請罪!”
鄢祝融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自顧靠在椅背上,片刻才幽幽說道:“始詒,你起來吧!”
張又廷聽到皇上竟然叫了他的字,相比激動,心裡的惶恐詫愕更甚。窸窣著從地上爬起,忐忑著立在下首。就聽皇上聲音清淡的徑自說道:
“這事,也不能怪你們。他既死心堅持,終究是防不勝防。”
立在地上的兩人都聽出皇上話音中的不勝唏噓,也都知道皇上口中的他是何人。除了屏息垂立,作臣子奴才的,那有資格加入感慨?
鄢祝融卻久不再語,不大的廂房裡,空氣靜得窒凝。鄢祝融慢口喝淨茶水,擲杯桌上,看著留金忙又提壺續滿,才又淡聲道:“既然你來了,就帶著這個回去見他。”
說著就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藥瓶扔了給留金。留金一看那東西,立即大驚失色;目光急速地做著躲閃,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