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兒子這次都不忤逆自己,異常順從地配合自己計劃;武毅侯住得心情舒暢。公主府的主人,長公主卻焦躁跟泛黃飄零的樹葉一樣,搖搖欲墜。
因為素慧懷孕,她把所有的事都託了幾個掌櫃和半夏,連人帶事都給長公主送過來。於是,皇后要辦的事悉數都到了長公主手上。她雖不是笨人,但無奈對鋪子瑣事,那也是新手,應付起來實在捉襟見肘。忙亂之下,心裡不由感嘆,人不可貌相,她自己覺得素慧是個木頭人,不想在對付這些事上,自己反到比她還要不開竅。
自嘲過後,該乾的一樣還是不少。長公主既不想皇后失望,也不甘心承認自己不如人。她只好強打起精神來應付。
一旁的李嬤嬤看在眼中,就計上心來;使勁遊說她讓駙馬去辦這理那。長公主先是強硬地抗拒,但奈不住事情挨著事情的諸多壓力,只得自己軟化態度、順水推舟,睜隻眼閉隻眼,把事陸續交給陳子善。不想他到是任勞任怨,件件辦的妥當。
如此下去,長公主便索性把事都撂給他,只是依舊秉承著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的躲避態度。陳子善到也安分守己,而且還改變徹底;別說再不去妓館勾欄,就連酒都不喝。每日出門,無論颳風下雨,必在晚飯前趕回公主府。
因著武毅侯的堅持,四個人還真像是親切一家子,天天堅持一起吃晚飯。
再怪異的氣氛,重複多了也能習以為常。逐漸地,別說長公主俯上的宮侍僕從全盤接納多了三個主子,就是長公主也漸生適應。
更令長公主不可思議的,還是王夫人,在聽到她田莊收留的那些流民女眷刺繡初成,竟然主動拿私房錢出來,開了個刺繡掛件鋪子;專門出售她們的繡活,還說所賺銀錢自己分文不拿,一律給長公主義學開支。
說到後頭,還特別補上一句,她這是要為未來的嫡孫積德行善。
李嬤嬤眼見長公主聽得訝異,立即見縫插針,從大皇子的聰慧到的明親王妃的肚子,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再絮叨一遍;那背後的潛在暗示不言而喻。
從開始反感的無動於衷,到後來耳濡目染的潛移默化。雖還未到滴水穿石,長公主心裡卻微微鬆動。那個原本在夜深人靜時,就曾內心隱動過的心思不由漸漸抬頭出來。
長公主想要孩子,但想到如今處境,卻只能要陳子善的孩子。
面對如此冰涼現實,她心裡就有諸多不甘翻滾。若說在長公主心裡,飽讀詩書,禮儀溫厚的齊鑑是那蜜糖,陳子善就是那避之不及的砒霜。
偏而今,她有的只是令她厭惡無比的砒霜,卻沒有心心念念期幻著的蜜糖。
這種有苦難言的內心苦楚,在折磨了長公主幾個晝夜後,她就日漸憔悴下去,直至受涼病倒。這下侯府三人有了堂而皇之、大獻殷勤的機會,不是王夫人日日榻前噓寒問暖,就是陳子善登堂入室的日日問安;進了房到也不說話,就是靜坐在旁良久。
長公主卻只覺得有他的地方,就連呼吸都汙濁不堪。偏陳子善謹遵父命,再不敢有丁點馬虎敷衍,坐不夠時辰絕對不離開。
長公主有苦難言,心裡抑鬱越生,病情反覆,竟是淅淅瀝瀝,久不見好。於是侯府三人更不提歸俯。武毅侯竟命王夫人親自煎藥燉湯給長公主,還讓兒子給公主唸書解悶。
聽著陳子善的聲音,長公主又怎麼能睡得著?
長公主氣惱不過,夾槍帶棒的一頓奚落,不想陳子善竟是鐵了心的不為所動。長公主不知他這回是狠下決心,父親吩咐的事,一樣做不完,無論如何不離開。
長公主對著這樣的陳子善反到沒了法子,陳子善卻得寸進尺,竟然從座上起來,給她端茶倒水,長公主自然閉口縮手,絕對不接。
一旁的李嬤嬤見狀,那敢冒險!
她急忙上前服侍,但長公主看著一心攛掇自己和駙馬和好的李嬤嬤,更覺得鬱悶。那本該吃得藥那裡能喝得下去?便令他們統統都出去。
李嬤嬤自然不敢不離開,可是陳子善卻絲毫不動,繼續坐到一旁給她唸書。對著他的厚臉皮,長公主無轍,惱得只有翻身佯睡。
陳子善老僧入定,偏念得還是抑揚頓挫的《海內珠英》,那些低沉起伏的音節如波紋搭著催眠,長公主竟是就此輕易睡了過去。
雖已秋涼,房間裡的光縷卻溫淡適宜。高案上細頸豆青雙耳燻爐裡燃著嫋嫋木樨香。
須臾後,陳子善掩卷止聲,沉坐不起。空氣裡原本的淡香在幽靜裡,漸升馥郁。陳子善枯坐良久,才試探著輕步向兩丈開外的床榻近去;見長公主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