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時被點燃,轉眼閭熊熊燃燒,成為足以消滅一切現實意識的大火,過去、現在、未來,甚至日月星辰的亮光都被這種大火所湮沒,他自己化為與吳青秀同樣的心理,也就是持續毛骨悚然,直到化身為吳青秀為止……在侄之濱石頭切割工廠的鮮紅夕陽下站起來,一面把這幅繪卷卷好放入懷中,一面輕輕嘆息出聲,凝視著西方天空,此時的吳一郎已非原來的吳一郎,他全身細胞充滿被喚醒的吳青秀的狂熱欲求,只是一具殘存著記憶力、判斷力和習慣性的青年屍骸。吳一郎發狂以後至今日為止,是以和吳青秀同樣的心理生活。從《由來記》中所述的吳青秀心理之轉移,以及吳一郎至今日為止的精神病狀態之過程,也能毫無遺憾的做出完全相同的推測,不,若試著從精神病理學上觀察出現在兩人身中的心理轉移,吳一郎絕對是一千年前的吳青秀。”
我再度重新坐好。
“要理解這種驚異奇怪的現象,首先必須從解明吳一郎與吳青秀是以何種順序互換的精神病理階段開始。坦白說,不論是何等優秀的學生,自中學畢業之後就未再學習漢文的吳一郎,必須懷疑他如何有辦法閱讀密密麻麻寫了將近四、五尺長之純粹漢文的《由來記》內容,導致陷入發狂的深刻程度。如何,你能明白其中的理由嗎?”
我凝視著正木博士閃閃發亮的眼眸,將唾液壓下乾燥的咽喉,很震驚於自己為什麼沒有注意到這點……
“應該是不懂吧?應該不懂才對……吳一郎的語文能力能夠閱讀這篇《由來記》,無人可以瞭解其理由。”
“這麼說是……有人讀給他聽……”
話末說完,我愕然顫慄。
——有人、有某人跟在吳一郎身旁,向他說明我現在所聽到的內容……那傢伙究竟是……究竟是誰
這樣想著之間,心臟的劇烈鼓動忽然靜止,同時正木博士的嚴肅目光逐漸轉為柔和,緊抿的嘴唇也慢慢放鬆,換成似在憐憫我般的微笑。
突然,他和雪茄煙霧同時吐出一句話來。
“你知道『狐憑落,恢復原有筆力』的川柳嗎?”
“不,不知道。”
“嗯,不知道這句的話,不能說懂得川柳,因為這是柳樽中的名吟。”說著,正木博上面露得意之色,抱單膝栘放椅子上。
“那又如何?”
“不是如下如何的問題。如果不瞭解這句川柳顯現的心理遺傳原則,就算夏洛克·福爾摩斯或亞森·羅蘋那樣的名偵探前來,也解不開這個疑問。”
正木博士冶冶說完,口中吐出一個小菸圈,飛向我的頭上,消失了。
我再度眨眼,在心裡反覆念著:狐憑落,落……恢復原有……原有筆力。
但是,不懂的東西怎麼思索還是不懂。
“若林醫師知道理由嗎?”
“我對他說明了,他很感激。”
“怎麼說明……”
“怎麼說明?就像這樣,你聽好。”正木博士靠著椅背,伸直雙腿:“這句川柳很完整的說明所謂狐憑(譯註:狐狸附身)乃是心理遺傳的發作。亦即,狐憑者在其嚴重發作時,會表現出如野獸般的奇妙動作,頭鑽入飯桶內、想爬入床底下睡覺、眼珠往上吊等等發揮遠古祖先的動物心理,所以才會被冠上這種名稱。事實上,除了上述特質,通常還發揮幾代之前祖先的人類之記憶力和學習力,不識字的文盲在狐憑時能流暢閱讀、書寫,發揮祖先的各種才華與知識,讓人震驚。這樣的例項多得是,所以這句川柳才會如此轟動。”
“嘿,祖先的紀錄能夠如此細膩呈現……”
“就是可以呈現才被稱為心理遺傳。文盲的土老百姓一旦遭狐憑,既會詠歌又會作詩,也能模仿醫師治癒不治之疾,雖然不可思議,但若對照心理原則卻並不稀奇,且是理所當然……尤其是這卷繪卷,因為畫已先存在,吳一郎於觀看之間非常亢奮,轉為吳青秀的心情,逐漸喚醒對於自己歷代祖先深入研讀至數度發狂的由來記之記憶,也就是以范陽進士吳青秀的學力程度,重新閱讀記述自己的經歷,就算是給他一張白紙,他同樣能讀出內容。”
“原來如此,太令人驚訝了。”
“這是屬於第一階段的暗示,接下來讓吳一郎昏迷的第二階段暗示乃是灌注在六幅死亡美人畫像中的思想。”
“所謂的思想是……也是吳青秀的……”
“不錯!這項心理遺傳本來就是始於吳青秀的忠君愛國,終於其自殺。但,這只是《由來記》的表面事實,若深入探求其背後真相,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