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縉之慢慢轉著手中的玉杯,像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非常迷人,沒有移開目光。蔣子敬以為又會像前兩次一樣得不到答案,慵懶的往後一靠,透過梧桐樹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忽而聽見他問道:“李贇已經去支援清水關了吧?”
“是。”蔣子敬翻了個身,一手支著頭,有些不解的問,“石虎已經破了賀蘭關,來勢兇猛,兵強馬壯,你為何讓李贇那點兵去清水關支援?”他疑惑的看著他,彷佛他是在說,你這是讓李贇送死。*非常文學*
“他不會死。”王縉之淡淡的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軒之回江南了嗎?”
“是。”
那麼,阿若也離開鳳凰城了嗎?
這句話在喉頭滾了滾,不知為何,他就是問不出口。好像一旦問出來,就會失去什麼一樣。
蔣子敬看穿了他的想法,想起了王明的交待。覺得他說的對,九郎是個冷情的人,可是動了情卻是個痴的。照他的現在這個樣子看來,對鄭若還是沒有死心。這個樣子對他來說實在不是好的現象。
“阿若已經在李贇派出的五百精兵之下,和族人一起遷往蜀地了。”
王縉之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依舊,可眼裡的落寞和痛苦卻想遮蓋也遮蓋不住。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又為自己滿了一杯,仰脖喝下。也許是因為喝得太急,他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蔣子敬看著,低不可見的喟嘆。
過了半晌,又聽見他說道:“石虎此次兵分三路攻入中原,司馬皇族搶那位置又搶的厲害。這次石虎攻打進來,與那些司馬皇族脫不了干係。”
蔣子敬問道:“九郎的意思是,這次石虎突然叩關也是因為那些人放了他們進來的?”
“為了那個位置,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卻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
“那些混賬!”
“洛陽已經指望不上了。”王縉之低低的說道,“洛陽一亂,琅琊也會受到波及。放眼天下,除了蜀地還有就是長江天塹的江南安全。江南富庶,那裡的米穀,皆積數十年……”他頓了頓說道,“晚些我去見見阿祖。”
蔣子敬呆在他身邊多年,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九郎是說我們也想南遷嗎?”
“嗯。”王九郎點了點頭。
“為何不遷往蜀地?”蔣子敬問道。他們費盡心思輔佐李贇,他要退往蜀地,為什麼九郎不去蜀地反而選擇了江南?剛問完,他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那個女子在那裡,九郎過去難道要一天到晚看他們扮演夫唱婦隨嗎?
“雖然張昌拜了,五郎輸給了我。可是,他至今未歸,以他的性子必然不服氣。我看你最近太閒了,回去好好派人盯著些。”王縉之說著站起身來,踢了踢他的腳。
蔣子敬知道自己說錯話惹來了禍端,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目送著他搖搖晃晃的遠去,認命的嘆了一聲,出了梧桐林。
許是喝多了烈酒的緣故,王縉之覺得腦袋有些暈沉沉的難受,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發軟。他甩了甩頭,推開了門,走到塌邊,倒在了上面。忽而,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臂如同蛇一般纏了上來,接著,一個女子只著了薄薄的胸衣,散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出現在他眼前。她的五官十分嬌媚,粗粗一看,與鄭若竟有兩三分相似。她一手橫在他胸前,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王縉之。
“九郎……”她軟糯糯的喊了一聲,聲音甜的能掐出水來,手指在他的臉上慢慢的畫著圓。
“你……你是誰?”王九郎腦子有些迷糊,眼前的女子,那挺翹的鼻子為何看起來這麼像阿若?
“若娘,九郎,我是若娘。”
“若娘?阿若?”王九郎的心咚咚的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他不敢相信,難道上天體諒他的痛苦,才把阿若送到了他的面前?
女子愣了一下,繼而咯咯嬌笑著點了點頭,“是,我是阿若。”
“真的是阿若?”王九郎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驚喜和小心,生怕聲音響了,眼前的女子就會消失。
他猛地抱緊了女子,把頭埋進了她的肩窩,有些哽咽,無比深情的說道:“阿若,阿若,阿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為何要日日夜夜這般折磨我?為何?阿若?”他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來了,九郎,我來了。”女子嬌滴滴的說道。她的手穿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