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拾起雙槳繼續划船。
木船向著河對岸緩緩而行,就在船首剛剛劃過河面正中間那條無形的線時,對岸東方的原野上,忽然飄來了一大片黑雲。
那片黑雲飄到大河上方,便不再繼續飄行,雲裡蘊藏著的溼意,變作雨水嘩嘩落下,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大作。
暴雨打拍在他的身上臉上,生辣作痛,躺在船裡的桑桑的身體,更是被雨水擊的噼啪作響,他明知道神體應無恙,但看著這幕畫面,還是覺得很心疼,解下大黑傘撐在了桑桑上方,心想至少要保住她如花的容顏。
好吧,船舷上刻著朵花,桑桑的臉長的如此普通,實在談不上如花般嬌豔,寧缺笑著想道,用力揮動雙槳,讓木船如箭般穿行於風雨之中。
紅杉樹幹很寬很厚,木船很大很結實,雨水再如何狂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船裡灌滿水,他並不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的眉頭緩緩蹙起,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而警惕起來。
暴雨落在清澈的河水裡,擊出無數水花,河水漸漸變得渾濁起來,可能是上游的山洪進入河道,可能是暴雨太烈,掀起河底的沉泥,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河水渾的如此之快,顏色瞬間變的如墨一般,很不正常。
天上的雲很黑,落下的雨水也很黑,黑如墨汁,河水也變成了墨汁,開始散發淡淡的墨臭,然後是各種腥穢的臭味,非常古怪。
寧缺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收起大黑傘,把桑桑的身體重新背到身後,用繩子仔細綁好,然後用微顫的手抽出鐵刀,對準河面。
先前在岸邊,他完成造船後,收刀時手也有些微微顫抖,這時候拔刀也在顫抖,因為他很累,從桑桑開始做惡夢後,他就沒有睡過覺。
忽然間,木船緩緩下降,向河水裡沉去。
寧缺看著船內,沒有看到漏水,那麼敵人必然在河水裡。
河水本來十分清澈,在岸邊都能看到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