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河邊趕來。
沉重的鐵刀在他的手裡變成一把小雕刀,彷彿在紅杉樹幹上雕花,沒有漏過任何細節,到最後,他甚至真的在木船舷畔雕了一朵花。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在練手。
木船終於做好,外觀非常精美,他還用鐵刀削了兩個船槳,槳面光滑,連根木刺都沒有,到這時,他才覺得滿意。
他用微顫的手把鐵刀收回鞘中,把木船推下河,爬了上去,揮動船漿,沉默地划船,直到劃到河面三分之一處才停下。
佛祖的棋盤世界,充滿了佛光,也充滿了惡意,只有來到這條清澈大河的中間,他才覺得有了些安全感,才敢把桑桑從背上解下。
他把桑桑的身體抱在懷裡,伸手到她鼻端,發現已經沒有呼吸,但他知道她沒有死,這具身軀本來就可以很長時間不用呼吸。
他懷裡的身軀很高大,有些胖,抱著有些不方便,但他還是這樣抱著,靜靜看著她的眉眼,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知道桑桑沒有死,意識或者說神魂在他的身體裡,進入了某種很奇怪的狀態中,像是沉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昊天的神奇手段,是他所不能瞭解的事情的,他有些擔心,卻不是太過擔心,所以才有心情,用手去捏她的鼻子。
這個動作很親暱,是小夫妻間常見的動作,只不過他和桑桑這對夫妻有些與眾不同,平時桑桑醒著的時候,他哪裡敢做這些。
他早就想做這些事情了,他還想掐她胖乎乎的臉蛋,他還想揪她的耳朵,他還想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尋些暖與軟,想做些很親密且邪惡的事情。
雖然那些親密而邪惡的事情不能做,但別的可以做一做,這般想著,他的手在桑桑的臉上不停捏弄,揪完耳朵後,甚至把她的鼻子向上頂起,讓她做了個鬼臉,看上去就像是可愛的小豬。
寧缺看著她的臉,笑著唱道:“嘿,豬……”
“我說過,不喜歡被你叫黑豬。”桑桑的聲音,忽然在他的心裡響起:“而且如果你再敢對我的身體做這些事情,我就殺了你。”
寧缺嚇了一跳,看著懷裡她的臉,有些不安地問道:“你醒了?”
桑桑說道:“我本來就沒有睡著……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永遠醒不過來?這樣你就可以隨便羞辱我的身體,而且還把她娶回家。”
躺在寧缺懷裡的桑桑,閉著眼睛,雙唇不動,彷彿沉睡的神明,但她卻在說話,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有些難以適應。
聽著她的話,他有些惱火,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只記得吃醋發嗔,你越這樣,中毒越深,到時候你真死了,我就真去找她!”
桑桑說道:“你去啊,你不去就是我孫子。”
寧缺覺得她現在就像個不講道理的小孩,懶得繼續和她爭吵,問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在哪裡?”
桑桑說道:“我在你身體裡。”
寧缺問道:“身體裡什麼地方?識海里?”
桑桑說道:“你想我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寧缺想了想,認真說道:“我一直把你放在心裡,你當然應該在我心裡。”
桑桑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就在你心裡。”
寧缺笑了起來,說道:“聽起來,你好像害羞了。”
桑桑說道:“我又不是人類,怎麼會有這種卑微的情緒。”
寧缺說道:“我教你啊,你剛才就是害羞了。”
桑桑說道:“無聊。”
不用再擔心她被佛光殺死,寧缺覺得渾體通泰,很是安心,所以快活,正準備與她再鬥鬥嘴,忽然想到這事,埋怨說道:“你既然能夠離開神軀,為什麼不早這麼做?何至於被那些佛光傷的這麼重。”
桑桑與他互為本命,才能合為一體。
但她畢竟是昊天,當初在桃山光明祭時,寧缺奪了掌教的天啟,她只是給了他一道神力,他便被撐的到處流血,如果全盛時期的她進入他的身體,他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她非常虛弱,才能使用這種方法。
桑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嫌煩,更因為,她之所以遲遲不肯進入他的身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進入他的身體,便是真正的身心合一,她與他之間的牽絆,將會強大的難以形容,將來她要離開,便會變得無比困難。
她的沉默,讓寧缺覺得有些不解,又有些隱隱不安,他想了想,想不明白,笑著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