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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部分

阿打咧開嘴,笑意很殘忍,說道:“這個人間或者曾經是屬於你們這些人的,但最終一定是會屬於我們的,因為我們更年輕。”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舉起自己的拳頭。

他的拳頭上流著血,陰雲下,森然的白骨顯得格外恐怖。

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了這個拳頭上。

寧缺伸出右手,在渭城的街道上再次寫出一個字。

這個字更簡單,比“井”字還要簡單,只有一半的筆畫。

井字的一半,只能是個“二”字。

他寫了一個“二”字元。

……

……

兩道難以想象的強大符意,驟然間籠罩了整座渭城。

甚至傳到了渭城外。

酒館只剩半截的招牌,忽然向街道中間蕩去,懸在空中不肯落下,看著就像一把刀,某座小院的院牆忽然間破出一個洞,一把藏了很多年的獵刀,從裡面探出半截刀身,彷彿想要重新看看這個陌生的世界。

渭城外那些正在撤離的草原騎兵,忽然發現彎刀開始在鞘中不停碰撞。想要離開,而正在準備追擊的唐軍,則發現自己很想抽刀殺敵。

兩道符意,俱是刀意。

阿打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因為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根本想不到寧缺還有更強大的手段,更想不到自己竟連辯清那是符意還是刀意都做不到!

他發出一聲憤怒而不甘的嘯聲,再次被迫收拳,暴發身軀裡存貯的天地氣息,向著街道後方狂退。只求能夠離開這兩道符意的範圍。

然而。寧缺的二字元已經籠罩整座渭城,他哪裡逃得出去?

狂風再作,阿打發出痛苦而惘然的呼喝,身上的衣衫片片碎裂。緊接著肌膚也開始碎裂。剛剛停止的鮮血再次狂暴地湧出他的身體。

他不再後掠。以拳掩面,在狂風裡苦苦支撐著。

寧缺終於動了,向前掠去。

……

……

渭城外。國師看著陰雲下那捲如龍的黑風,看著那處的沙,感知著那處的凌厲符意,神情不變,眼眸裡卻流露出深深的擔憂與警惕。

看著那處奇異的天象,那些草原騎兵的臉色更加難看,忽然人們聽著渭城裡響起一道雷聲,然後瞬間又響起了無數道雷聲。

國師收回目光,重新坐回馬車裡。

……

……

風靜沙落,那朵黑雲也消散無蹤,陽光重新落到渭城的街道建築上,碧藍的天空重新回到人們的視野裡,寧靜喜人。

渭城最直也是最長的那條街道上,多了個坑。

阿打躺在坑底,渾身是血,到處是刺出身體的骨茬,已經奄奄一息,看著異常悽慘,如果沒有昊天的賜福,或者早已死去。

寧缺緩緩直起身體,胸膛微微起伏,右手微微顫抖,臉色微顯蒼白,神情卻平靜如前,就像沒有在數剎之間,轟出了三百拳。

先前城外所有人聽到的連綿不絕的雷聲,便是他的拳頭落在阿打身上的聲音。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與耗去的力量無關,而是因為連續寫了三道神符,即便以他無比雄渾的念力,也覺得有些辛苦。

阿打痛苦地咳了兩聲,血水溢位唇角,他艱難地轉頭,望向寧缺,眼眸裡滿是惘然不解與恐懼,或者為了掩飾這種情緒,最後變成某種輕蔑。

他很不甘心,因為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有施展出來,所以他用眼神去嘲諷寧缺,到最後你還是不敢硬接我的拳頭。

寧缺沒有說話。他不是不敢硬接這名草原少年的拳頭,而是不需要硬接,不屑去接,就像此時,他不是不能解釋,只是不屑解釋。

他想解釋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說你很能打,我便把你活活打死。”

他看著將死的阿打說道:“我知道這樣很殘忍,但你們這些蠻人本來就沒有殘忍這個詞,所以無所謂,我只是想讓你那些還活著的同胞更害怕一些。”

是的,很多人這時候正在害怕,恐懼到渾身顫慄。

城外的那些草原騎兵,顫慄地拼命抽著馬鞭,想要逃離這裡,越快越好,越遠越好,以至於紀律森嚴的朵兒騎的陣形都有些混亂。

城裡的那些草原騎兵,則是顫慄地不敢動作,先前風沙裡如雷般的拳落人體聲,早已讓他們鬆開韁繩,驚恐地捂住了耳朵。

沒有人會想到這場戰鬥會有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