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望去,伸展很遠很遠,似乎伸到了天空。
“哦,天梯!”他一陣興奮,感到鐵軌就是通往天堂的階梯。
在北戴河,海子租個皮筏遊向很深很深的地方。他又特意找到當初與波婉坐過的沙灘,獨自一人回憶過去的往事:那天,兩人都各懷心思,沉默無語,直至夜幕降臨,濤聲呼嘯。
回到昌平,自己房間什麼吃的都沒有,可著實很餓,他在深夜只好去葦岸家。
葦岸驚問長髮披肩的海子:“又從哪兒回來?”
“剛從北戴河回來,明天去西藏,你去嗎?”
“我不能去了,你不是去過西藏嗎?”葦岸問道。
“上次去得行程短,這次主要是去藏南。”海子回答。
葦岸關切地問:“一個人去嗎?”
海子回答:“還有一平和王恩衷。”又問,“有吃的嗎?”
葦岸想了一會說:“沒有了,我給你去煮一些。”
“不用了。”海子應著,看到籃子裡有番茄,拿起來啃著說,“就吃這個。”說完,幽靈一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海子從一禾那兒知道,“太陽城詩會”定在七月二十幾號。一禾要參加青春詩會,因而不能前去。海子、一平、王恩衷三人於七月十七日出發,經過西寧去拉薩。由於是自費外遊,他們儘量節約,每到一地都找到文聯。好在他們是京城的文化人,能在文聯會議室裡睡著長凳湊合。與海子同行的一平任職於北京一所中專學校,在文藝理論方面以冷靜持重和真知灼見見長,後來移居波蘭。他與海子的關係也較厚,海子這次出遊和以後幾次都向他借錢。在海子臨逝前的遺書上就寫著:“《十月》第2期的稿費可還一平兄,欠他的錢永遠不能還清了,遺憾。”王恩衷在北京國際關係學院教英語, 九十年代初曾在國內編譯《艾略特詩學文集》,後也移居國外。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3 不眠拉薩河(2)
到達拉薩的第二天晚上,他們就去了李華的家。
因為婚姻破裂、家庭解體,三十五歲的李華獨住在文聯家屬院一套寬敞的房子裡,與她相伴的是一隻壯實的狗。
這是期盼日久的一次相逢,就在拉薩澄明的夜晚,海子會見了心儀已久的拉薩河女神,會見了他心目中西藏文化的集大成者。李華熱情地接待著來自北京的三位文化人。她中等個兒,形體消瘦,眉宇間滲透著特有的文化氣質。在海子看來,她那種不凡的氣度與雪域一樣聖潔典雅。
海子準確地背誦她發表在《十月》上的詩句:“在大草原一覽無餘的灘塗上/太陽的潮水洶湧排浪/思緒伸張如馬尾飛揚/沿著太陽的光芒執行奔放……”
海子讀得深情,高度評價她詩作語言的大氣與意旨的深遠。
李華也讀著海子《農耕之眼》組詩中的一些篇章,由衷讚賞他詩作中的獨特的感覺。
她的談吐如冰山雪水,清澈、溫婉、恬淡、舒緩,充滿睿智,彰顯從容,點點滴滴流入海子的心坎,化作星星,在閃爍、在朗照。心地裡春風和煦,暗香湧動。海子目光深情地看著她。
她也在經意與不經意間目光飄向海子,那裡面有柔情、有賞識、有關愛!
兩人互相欣賞,相互讚美。海子內心不可言喻地快樂,高興在雪域高原又遇到一位自己詩才的欣賞者。他簡直忘記了身邊的一平、王恩衷而與李華交流,他愛看李華讀詩論詩時眉宇間傳達的神韻。
他們還聊起歌德、凡?高、艾略特……
直至晚上十一點多,海子還談興正濃。李華說:“時間不早了,你們旅途勞頓,早點休息吧。”
一平、王恩衷起身告辭,海子也只好隨他們走出李華那充滿印度香味的居室。
回到住處,海子無法平靜,滿腦子是她那透露才思的語句和神態。
他如同失控一般,未加考慮,又折回李華的宿舍,敲響了她的門。
李華已準備入睡,換了貼身的單薄衣服,問:“誰呀!”
海子應道:“我,海子。”
門拉開了,海子幽靈一般閃進來。
“海子,有什麼事嗎?”李華內心有些不悅。
薄衣貼身的李華,線條明朗,醉人的體香與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海子有些語無倫次,說:“李華,在我心中你就是聖潔的雪山……是雪蓮,是雪域的女神!”
李華淺淡含笑,說:“你美化了,太美化了。”
“不,你的確是這樣,你是藏文化的代表……我最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