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口快地提醒她道:“喂,師燁裳,好像是汪小姐來了。”200——不——汪顧是來給師燁裳送飯的。這聽起來很老土,但她沒辦法不老土。過完一個大節,汪媽媽對師燁裳的喜愛越發濃烈,按汪顧的說法,汪家二老抱養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在二十八年後遇到師燁裳,把師燁裳拐進家,進而把師燁裳綁在家。今天汪媽媽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師燁裳吃外面的午餐,十二點整時給汪顧打電話讓她回家取飯菜,說是說讓她倆一起吃,可其實幾個飯盒裡裝的全是師燁裳喜歡的東西。汪顧假作埋怨父母偏心,汪媽媽一拍她頭,指著飯盒裡一個小隔層說:“吶,誰說不疼你,你最愛的玫瑰大頭菜。”玫瑰大頭菜,鹹菜的一種。汪顧癟嘴看盒子另一邊的姜蔥炒帶子,心裡已經把師燁裳殺了八百遍。“林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們一起吃吧?都是些家常小菜,我剛回家取的,還熱。”汪顧將飯盒一一擺開在桌子上,林森柏跟汪顧不分生,用手抓起個帶子就往嘴裡塞,嗚嗎嗚嗎嚼完,連喝三口熱鮮奶,轉臉叫服務生再替她拿瓶礦泉水,這才眉開眼笑道:“好吃!”師燁裳衝她翻個白眼,隨即無力地對汪顧吐槽,“她口味輕得很,你給她挑個淡點兒的菜吧,省得被咪寶知道你虐待她,拿會館出氣。”“唔,不用不用,我叫個素三文治隨便吃吃就好,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林森柏被齁得半死,臉都紅了,嘴上卻還和氣,喝完牛奶擦擦嘴,她又開始看著藍天白雲想禮物。汪顧和師燁裳趕時間上班,見她悶聲悶氣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便不再管她,各自開動。過了好半天,師燁裳和汪顧都快吃完飯了,她才突然醒神般叼著一片菜葉子問汪顧:“汪小姐,你對送禮物有沒有研究?如果讓你送份大禮給師燁裳,你會選什麼?”她想得腦袋都大了,還是一無所獲,汪顧被她劈頭蓋臉這麼一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也學她去看天——選禮物是門高深的學問,汪顧從沒仔細研究過。你要問她師燁裳喜歡吃什麼,她清楚得很,但禮物……她真的沒有張蘊兮那種天分,想得到滿世界去搜羅十二瓶酒王之王給師燁裳。“這個……抱歉啊,林小姐,她什麼都不需要,我真不曉得送什麼給她才好。”汪顧咬著筷子,實話實說。每到這種時候,有錢就真是有罪了。沒有期望得到的東西,錢便只是一個數字。有多少都白搭,越多越愁。師燁裳同情地拍拍林森柏後腦勺,語重心長,“丫頭,下回別找咪寶這樣的,要找就找個又窮又沒工作能力的,免得費腦汁。”林森柏恍然大悟,終於找到了苦難根源,“都怪你!給那麼高工資幹嘛?馬馬虎虎開個千幾百就算了,她有車有房,清心寡慾,完全顯不出我的優越性來啊!”悠悠閒點起根菸,師燁裳慢慢靠上戶外鐵椅堅硬的椅背,睨著林森柏道:“那我把她工資減半,然後告訴她是你以自殺要挾我減的,好不好?”她話剛說完,便見林森柏一躍而起,手持一把極具殺傷性的叉子——好在她只點了三文治,咖啡館沒給她餐刀——繞到汪顧背後,一臂攬住汪顧脖頸,掉轉叉子,將叉子渾圓的尾端抵到汪顧耳下,“你敢?!你敢說,我立馬殺了你的小情人!”汪顧立刻將雙手舉高過肩,身體後仰,嘴裡小聲喊著救命,趁機向師燁裳拋媚眼。師燁裳對林森柏這套戲路已是爛熟,當年她倆在會館總這麼玩,只不過當年被“挾持”的人是她本人,而現在她成了救世主。看看錶,差十分鐘到兩點。她起身走到林森柏面前,捏著雪茄,躬下身子,將火紅的菸頭慢慢湊近林森柏的手背,“殺了她吧,你殺了她,我再假作自衛殺人現場殺了你,接著偽造文書,然後你倆的家產就都歸我了。上百億啊上百億。”就在菸頭距離林森柏面板還有一點五厘米時,威武不屈的林森柏嘶地吸了口冷氣,猛一下抽回手,怒視師燁裳,“你還真燙啊?!”“我什麼時候做過假?”師燁裳雙臂環胸,笑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