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夠吃的,萬一不夠,讓餐廳補幾個菜上來也不遲。”張蘊然聞言,下巴有失優雅地一掉,面色驚訝地看看汪顧,又看看汪顧身前沙發上坐著的師燁裳,雙唇半張,不見牙齒,表情好似瞻仰了et活體,“見鬼,你們兩個是串通好了嗎?怎麼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yeesun剛說要打電話讓雲賓樓和粵王府送菜你就把菜拿回來了,莫非送外賣的小弟被你半路攔截?”其實,張蘊然的驚訝大不必要,師燁裳個自私鬼但凡點菜便只會點自己想吃的東西,不會搭理別人死活。她的口味雖然挑剔,卻和她的人一般長情,喜歡一種東西就會來來去去地點它,每吃必爽,爽完還想爽,汪顧將她習慣摸得透透的,每隔幾天就給她弄只烤鴨當主食,再弄點兒粵菜下酒,連續數月,師燁裳的胃果然被她這廚藝墊底小天后哄得服服帖帖,人亦有了長肉的趨勢。汪顧洗手時心想:哼,就你這樣還敢跟我搶怪?砍號重練八百次再來!出於小人得志的正常心態,飯間,汪顧左一筷子右一勺子吃得眉開眼笑。師燁裳用荷葉餅卷著黃瓜鴨皮大蔥,配著濃稠的甜麵醬,一口接一口,默默吞嚥。張蘊然邊嚼草根邊喝黃酒,與同桌兩人聊天的同時眼睛還盯著電視……一頓飯,三人自顧混圓肚子,吃得相當盡情,面上各有千秋,可心裡一致想著吃飽飯大睡一場。別說成天惦記吃吃睡睡的人沒志氣,管你再富再窮,閒暇時間也得在吃吃睡睡中度過,如若不然,就算一個子兒不收,讓aggie q提供特殊服務,陪你上太空,你也只會想著吃掉地球,睡了宇宙。汪顧最是瞭解這一點,所以她總想讓自己和家人愛人吃得好一些,睡得香一些,別等到五十年後,臨終之前才後悔沒趁有牙的時候多啃幾隻油炸鹹豬蹄,後悔沒睡到洗來蹬的鵝絨枕頭。晚上七點半,汪顧送走張蘊然,打個飽嗝,捧著肚子坐到師燁裳身邊,端起一杯師燁裳剛泡好的鐵觀音,湊近嘴邊,覺得太燙,只好放下等涼。這人吶,吃飽飯閒著就該胡思亂想了。剛吃飯時因與師燁裳難得保持一次同頻,從而導致得意太過的汪顧這會兒才想起應該靠質疑情敵的動機來活泛大腦消化糧食,“張蘊然怎麼來了?她不用陪那個‘honey’嗎?”她說話時兩手擼肩,看來還是覺得張蘊然太肉麻。師燁裳又在琢磨那“央呆”,想笑,還得忍住不笑,省得被汪顧盤問,“她被人逼著陪逛街,走投無路,只好藉口公事跑來投奔我。”飯後疲轉眼殺到,師燁裳打個哈欠,喝一口熱茶,頗想枕在汪顧腿上睡一覺,可又覺得兩人尚未親密到那種程度,於是起身去往浴室,剛要關門,卻聽汪顧在外面喊:“別用浴缸!洗完上藥!”上藥?師燁裳眼皮打架,夢遊似地抓著門把,腦內天馬行空——金創藥還是黑玉斷續膏?這詞兒聽起來怎麼就那麼有武俠味呢?風箏轉轉-製作她只不曉得她思考的問題根本不在重點上。還武俠味呢。嘖嘖嘖,她也不想想,人家傷哪兒她傷哪兒?也許是樁好生意師燁裳這個人,本質是乖順的,無私的,專一的,壞只壞在這世上沒幾個人有張蘊兮與汪顧那種耐心,智慧,勇氣和激情,用各種手段密密實實捂住她,結結實實護住她,老老實實勾搭她,讓她能徹底爆發本性,心甘情願地聽話,於是她只得十年如一日地不乖,自私,濫情。雖然這麼說,聽起來挺像是在為她開脫,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愛之處,更何況世上一凡存些倨傲之心,終日放浪形骸的大受小受,心裡幾乎都有一個自欺欺人的陰暗角落,那角落很不磊落,若是說出來,多少有點兒婊子樣,或者有些像古羅馬角鬥場裡的變態奴隸。簡言之,這類人好似厭倦了奔跑的頭領野馬,內心總渴望著被人降服,以便順理成章地皈依柔順本性。無奈事與願違,來戰者不夠彪悍,總架不住它三蹄兩腳,不多時便敗下陣去,進而像古老哲人一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給它扣上這樣那樣的帽子,以求心理平衡。直到敢於面對慘淡人生的真勇士瘸著一條傷腿,頂著光芒耀眼的滿頭大包,衣著襤褸,鼻青臉腫,卻露著八顆大牙,笑容猙獰又燦爛地牽著那匹野馬去路邊菜市買陝西名吃肉夾饃時,人們瞧見那野馬背上還馱著一隻毛茸茸的黃小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