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真的不介意?也對,反正呢,你也沒有多愛莫仲懿。你對小裴哥才有真感情的吧?”海綿笑起來,又說,“我之所以告訴你甄寶的事情,是因為甄寶的死不是意外。她眼睛看不見了,再去賭石就比不上從前,畢竟眼力是很重要的。而莫仲懿經過幾年打拼已經積攢下不菲身家,完全可以轉行做別的生意,他不就把目標對準了海天園嗎?重要的是,他再不擺脫甄寶去追求你,恐怕你就嫁給別人了。”
“那個女孩子難道是傻子,就任由人擺佈?隨便換個人,男朋友多年都對外面隱瞞自己的存在,這很不正常嘛。”秦世熙對海綿的話越來越不信,恥笑說,“她就這麼聽話?”
“十年前和莫仲懿在一起時,甄寶只有十五歲,剛剛初中畢業且經歷慘痛家變。她的父親甄柏樹被判處十五年徒刑入獄,她的母親失蹤不知道去了哪裡。莫仲懿為了甄柏樹的案子曾經請人幫過忙,說是從輕處罰了。”海綿淡淡地說,“這些事情你可以去查。甄寶不是默城本地人,她的故鄉離默城很遠。”
秦世熙臉色微變,顫抖著手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這幾天她為了莫仲懿的事上下奔走,對他牽扯進去的案子做過詳細瞭解。除了那起吸毒過多致死案以外,另外就是一樁十年前的故意傷害致死案,兇手的名字正是甄柏樹。
這兩個案子相隔十年之久,發生之地也遠隔千萬裡,但是經由一個明明早就死了卻在十年後又死一次的人,和十幾分鐘的電話錄音牢牢聯絡在了一起。警方懷疑十年前那樁案件與莫仲懿脫不了干係,這個又死了一次的人也有可能是被莫仲懿殺死滅口。
而海綿話裡話外意思,莫仲懿竟然和五年前甄寶的死也有關連。這怎麼可能?秦世熙怎麼能接受文質彬彬、溫和儒雅的莫仲懿是殺人犯?
“我相信仲懿的為人。即便他可能使手段逼退競爭者,我也絕不相信他會殺人。”秦世熙臉色微白,連連搖頭說,“我不信!我不信!”她直視海綿,狐疑問,“你對這些事情怎麼這麼瞭解?你和甄家人是什麼關係?”
海綿莞爾一笑,慢悠悠地說:“甄寶雖然被莫仲懿圈養在家,她的性格也好靜不愛動彈。但是她不是自閉症患者,她透過書本和網路瞭解外面的世界,也在網上交朋友。”
一指自己鼻尖,海綿對秦世熙露齒笑得愉快:“我,海綿,十年前還是窮得只能勉強填飽肚皮的鄉下妞。但我偶爾也會上一兩次網,也在網上和人聊天交朋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因為我和甄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們因此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她語氣很重地強調:“無話不談,包括我們的人生經歷、我們的喜怒哀樂。我們愛的人,還有我們討厭的人。所以不僅僅是莫仲懿家裡長年僱傭的幾位護工,我也知道甄寶和莫仲懿的所有事情。我自始至終都清楚甄寶不是自閉症患者,我也隱晦地提醒過她要多長一個心眼。可是寶兒是個傻到了家的傻孩子……她還是深愛莫仲懿到從不懷疑的地步。”
說到這裡,海綿的情緒終於有了波動。她為過去的自己痛心悲哀。一個視愛情為生命的女人,愛得失去了自我,愛得連真偽都不願意去分辨正視。她的人生只能以悲劇收場。
“話,我就說到這裡,信不信全在你。之所以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我不忍心看到你因為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失去一切。”海綿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秦世熙,冷淡地說,“我給你一次探視的機會。見過莫仲懿以後,希望你早做決定。我的耐心很有限。理智點吧,秦世熙。”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團圓年
轉眼即是春節,老天開眼,連日的大雪昨夜終於停了。天還沒亮,海綿就被包惠萍鬧醒。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娘倆兒要去石城監獄接甄柏樹出獄。
不管十年前的案子究竟有什麼內情,當年應該死了的人沒死,案子就不能以故意傷害致死罪判刑。在當地檢察院提起抗訴後,法院以飛一般的速度重審改判。算來算去,甄柏樹還多坐了一年多的牢。
國家賠償神馬的就不說了,關鍵在於出獄的時間趕得正好,恰巧是春節這天。海綿一想到今年能和父母過團圓年,立時沖淡了霍憬元不久就會消失的悲傷,從頭天晚上起就翻天覆去沒睡著。
包惠萍這段時間閒得慌,從小年開始就忙著和請來的傭工一起準備過年的諸般物事。在兩天前聽說改判文書不日就下達,她更是情緒亢奮地做了好多甄柏樹喜歡的吃食。為此,她還覺著很對不住海綿,覺得自己沒有為乾女兒考慮。
海綿就說,她曾經過的是能吃飽就謝天謝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