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身邊的宮人,如若是有人和其他人串通一氣來裝神弄鬼,興許能查出些線索。
接著沈晰又吩咐張濟才去請法師來誦經,話剛說出來,卻叫楚怡給攔住了。
“去年說鬧鬼的時候就誦過了。”楚怡盤坐在床上道。
沈晰:“這不是又鬧起來了嗎?”
“所以說誦經沒用啊,有用也不給她這個臉!那麼多位法師一連跑那麼多天容易嗎?大冷天的。”
楚怡琢磨著,這如果是人禍,就別這麼勞師動眾了;如果真是鬧鬼……陶氏你丫愛投胎不投胎,老孃才不費心請人超度你!
不僅如此,她在第二天晨省之後,還專門往陶氏的住處走了一遭。
太子下令封了這方院子,院子四周圍都有侍衛駐守,楚怡也沒想抗旨進去,就立在了院門口。
她淡漠地注視著眼前的院落,深吸了一口秋日的寒涼,氣沉丹田:“陶氏!”
方圓幾丈之內的侍衛們都扭過了頭來,無聲地看著她。
楚怡叉起了腰:“咱倆誰先惹得誰你心裡沒點兒數啊!你是因為我才死的,可你敢說自己先前沒打算讓我一屍兩命嗎?”
“你本來就蛇蠍心腸,太子去年還找人給你誦經超度,給你臉了是!”
“現在你找不相干的人幹啥?關她們屁事啊!有種來跟我正面剛啊!”
她說著從袖中套出一方地圖,向前邁了兩步,順著院門的門縫就給扔了進去:“東宮剛大修完我怕你不認路,給你份兒地圖!你瞧清楚,畫紅圈的那塊就是我現下的住處,你來找我啊!”
“?!”立在門邊的侍衛小哥忠心不二,當即要一個箭步衝進去把地圖搶出來,被楚怡伸手攔住:“沒事,給她!我看她敢不敢來!”
侍衛嘴角又僵又抽搐:“側、側妃……”
側妃華麗轉身,氣勢洶洶地離去,沒揮衣袖也沒留下一片雲彩。
與此同時,沈晰在三思之後,還是走進了宜春殿的大門。
現下沒有證據指向太子妃,他也並不想胡亂懷疑她,但從先前的事來看,她確實是和楚怡最不對付的。
臥房裡,趙瑾月聽說太子來了不禁一訝,忙命人扶她坐起來。這些日子,她都因為宜春殿後移的事而心力交瘁,但太子還肯過來,對她來說就是希望。
她往裡挪了挪,方便太子坐在床邊,但太子在兩步外的繡墩上坐了下來。
“……殿下。”趙瑾月打量著他的神情,心裡莫名的不安生。
沈晰沉吟了一會兒,揮手讓旁人先退了出去,而後看向她:“我們夫妻一場,坦誠一點。”
趙瑾月因這開場白而愣住。
沈晰打量著她:“我知道你看楚怡不順眼,但我不想鬧出大亂子,楚怡也不想一再激你,所以晨省昏定一類小事……我們便都忍著。”
“我們”。
趙瑾月心裡一陣冷,她的夫君在她的面前,跟另一個女人合稱“我們”。
“但這回的事……”沈晰向前傾了傾身,目不轉睛地審視著她,“趁還沒有鬧到太難看,你告訴我,跟你有關無關。”
太子妃怔怔的:“什麼事……”
“鬧鬼,陶氏。”沈晰疲憊地吁氣,“如若是你,你現在告訴我,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但你若不說,我再追查下去,是怎樣的結果便不一定了。”
趙瑾月神情恍惚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殿下覺得是臣妾做的?”
沈晰和她對視著,一字字道:“孤希望不是。”
趙瑾月短暫地一懵,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希望是她,也就不會來這樣問她了,只消按部就班地查下去任由事情鬧大即可。
可那樣,實在牽涉太廣了。
實在是牽涉太廣了……
她的心又沉了幾分。
適才原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是在為她擔憂來著。其實怎麼可能呢?他早就被楚氏蠱惑住了,心裡哪還有她。
他就算想拉她一把也不過是因為廢正妃的事鬧出來不好看——如果這無關痛癢,楚氏大概早已取她而代之了。
趙瑾月悽然笑了兩聲,搖頭說:“不是臣妾做的,殿下查。”
沈晰稍微沉了一下便起了身,轉身向外走去。
“殿下看在阿濟的份兒上……別給臣妾強安罪名。”背後又傳來這麼一句,帶著輕輕的顫音,聽著有些悲涼。
沈晰不由腳下頓了頓,復又轉回身,一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