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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進了西廂,芸兒便將兩個丫頭都遣了出去。芳馨奉了茶,也退了出去。剛剛坐定,我便問道:“許久不見王爺了,王爺在西北可好麼?”
芸兒笑道:“王爺才到西北不過半月,一切都好。”
我笑道:“我聽說王爺飛章彈劾了昌平郡王,可有此事?”
芸兒想不到我竟如此直白,不禁一怔。好一會兒方斟酌道:“正是。陛下還誇讚王爺做事雷厲風行。”
我不由好奇:“聽說王爺是六月初才到西北的,如何不過半月,彈章便送到了御書房的案頭?這半月之間,要把西北鹽政摸透也絕非易事。”
芸兒道:“這個嘛,奴婢也不甚明白。不過奴婢聽王爺偶爾說過,西北鹽政的事情,早就被人告發了。奴婢猜想,王爺此去西北,一應證供證據都是齊全的,表章自然寫得也快。”
裘玉郎和文泰來的彈章幾乎同時送達御前,高曜接著便彈劾昌平郡王,難道只是一個“匆忙”的巧合?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芸兒這樣的王府嬌奴,雖然聰明,畢竟見識有限。她見我神情有異,不覺惴惴道:“王爺除了寫奏章,還給大人寫信了。”
我笑道:“信呢?”
芸兒低了頭,咬著唇道:“信……丟了。”
多少在我意料之中。若不是出了這樣的大事,芸兒如何一大早便進宮請安?我抬眸一瞥,芸兒低頭躲避我的目光。我斜倚在小几上低頭摩挲三天前被我剪禿的指甲,指尖微有刀鋸一般的刺剌感:“是誰送的信?怎麼這樣不小心?”
芸兒道:“王爺命小東子親自送信回府,再由奴婢進宮轉交給大人。”
“小東子……”五年前暮春的一個陰沉的午後,早年曾服侍過皇帝的花女御病死,陸皇后下旨追封為姝,賜號“安”。因為這次不起眼的例行追封,高曜想起當年被慎妃杖斃的曾女御身懷有孕“抱屈而死”,卻沒有得到應有的追封,進而懷疑起慎妃退位的真實緣由。那一夜下著大雨,高曜在永和宮與我交談了許久。離開永和宮時,那個冒雨揹他回長寧宮的矮胖敦實的小內監就是小東子。他和芸兒一樣,都是高曜從宮中帶進王府的心腹之人,“王爺是單讓他送信,還是有別的口信?那信封上可有寫明要送進宮給我麼?”
芸兒哎呀一聲,自責不已:“王爺命奴婢向大人請安,還說,近來時氣不好,請大人務必留意天氣,及時添衣。至於那封信,奴婢糊塗,竟沒有問。”
口信必要和書信結合起來,才能知道高曜真正的意圖。我笑道:“沒有問也不要緊,不必著急。只是小東子一向穩妥,如何會丟了信?”
芸兒忙道:“小東子奉命送信回府,快到京城時,竟在驛站中丟了信。”說著蜷起四指一砸手心,恨恨不已,“他一向仔細,這一次竟如此大意。奴婢必當稟告殿下,狠狠地責罰他。”
我笑道:“何必急於責罰?我問你,小東子是在近京城的驛站丟的信,他受傷了麼?還有沒有丟別的東西?是幾時發現丟了信的?”
芸兒凝神道:“奴婢瞧他並沒有受傷,身上盤纏也沒有丟失。只是說來也怪,東子把信貼肉藏著,睡覺時也不拿出來,誰知一覺睡得太沉,早晨起來竟還是丟了!”
既藏得如此嚴密,想來是高曜特意囑咐過:“你知道那封信中寫了什麼?”
芸兒道:“小東子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了。大人,誰會偷王爺送回府的私信呢?這也太不合情理了。”
“在京城附近的驛站中下手,如此明目張膽……留意天氣,及時添衣……”,這樣想著,不覺哼了一聲。西北的三個皇室至親中有兩個被囚禁,還有一個若得知胭脂山上曾出了天子氣,多少也會惶惑不安。高曜送給我的密信,多半說的是此事。須知高曜的表兄裘玉郎還在工部屯田郎中的任上,在西北助施哲查案。西北到京城的一切私信恐怕已被皇帝派人監視了。高曜的密信,說不定此刻已在景園含光殿的書案上了。皇帝一向多疑,“君子用罔”'104',高曜“羝羊觸藩,羸其角”。高曜畢竟年少,還是沉不住氣。
芸兒見我不語,輕聲喚道:“大人……”
我笑道:“王爺自從出京巡遊,從未寄書信給我,此番卻又為何?”
芸兒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猜想,大約是王爺在西北遇到了難處。”
我笑道:“我記得王爺是帶著新上任主簿杜嬌出京的。此人我曾見過一次,頗為機敏。王爺有了難處,現放著主簿不問,如何千里迢迢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