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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部分

若聖上將別人許配給了弘陽郡王,殿下當如何是好?”

熙平道:“當年你離府的時候,曾許下誓言,孤不會忘記你的忠心,所以孤不擔心這個。”

我的誓言——今生今世,永為驅策。若她不提起,我幾乎要不記得了。原來數月的得意,就能讓人忘記過往。熙平再度點醒了我,她來得恰到好處。我嘆道:“柔桑縣主似乎不想嫁給弘陽郡王。”

熙平惋惜道:“孤知道,她喜歡你兄弟。然而你兄弟不是就要迎娶順陽縣主了麼?”忽聽絲竹聲起,宮人相請的腳步近了,像近在眼前卻怎麼也想不起的愉悅夢境。熙平起身逼近,我已經聞到她唇齒間濃郁的脂粉香氣。她一字一字,輕言細語,“做皇后,才是柔桑的宿命。”說罷望向南方,現出嚮往而沉醉的神情,“就要開宴了。”

我站在玉茗堂前目送她遠去,一身金光似散淡的月輝奮力凝聚的意志。她的意志,是安平公主的,亦是芳馨的。

第四十三章 人主好惡

朱雲做事甚是乾爽利落,中秋剛過,祠部郎中毛克吉和御史公孫朗聯名上書,說:“昔褒姒一女,妖惑幽王,尚致亡國;況天下僧尼,數盈十萬,翦刻繒彩,裝束泥人,而為厭魅,迷惑萬姓者乎!”“向國遭寇難,祠部鬻度牒以佐軍餉之急。今諸僧附會宰相,對朝讒毀;諸尼依託妃主,潛行謗讟。乞裁損僧尼,稍去剃度之冗。”

皇帝不想一起身就有一封完整的奏疏要聽,不等我念完,便不耐煩的擺一擺手:“這種事情也要特地念給朕聽?讓祠部去辦便是了。”

我無聲地合上奏疏,笑意端莊寧靜:“微臣以為,神佛上的事,總是要謹慎一些。”

皇帝翻著封若水早早放在御案上的奏報,淡淡道:“你是至聖先師的弟子,子不語怪、力、亂、神,你都忘了麼?”

恍惚還在紫藤花下,他質問我:“你殿上應對,說的是禮樂之不能,刑法之當行,可見你喜好術法刑名之學,怎的今日又說黃老?”日子越久,記得越清楚,“微臣不敢忘。”

皇帝道:“也罷,已發出去的度牒無法追回,那就從京中開始,好好整頓一下寺觀中沒有度牒的僧道。”停一停,口氣溫然,“朕知道你謹慎小心,不過這種小事,實在不必來問朕。”

這封奏疏,本就是出自我要驅逐明虛的私心。我並非不能獨斷,我問他,不過是求個放心罷了。慧貴嬪很巧妙,只是她不懂——或許她懂,卻無可奈何——我手中的硃筆能輕易破除她數年的心思,她應該後悔當年太過心急,若肯耐心等兩年,今日在御書房中的,未必不是她。

幾日後的辰正時分,我在定乾宮正門遇見施哲。微雨後的清秋,天高雲淡。彼此行過禮,我笑道:“這會兒陛下還睡著,大人來得早了,恐怕要站好一會兒。”

施哲笑道:“不早。做臣子的恭候陛下,是應盡之禮。”

我笑道:“只是施大人一進宮來,陛下又要頭痛了。”

施哲望一望高遠幽深的儀元殿,淡淡一笑:“頭不頭痛,要看大人的意思。”

我聽他話中有話,不禁斂容道:“不知大人有何見教?”

施哲道:“其實我進宮來,是來尋大人的。大人一言而決,陛下自然不必煩惱。”

我笑道:“還請大人明示。是了,此處不方便說話,大人請到月華殿飲茶等候。”

施哲忙道:“不必。”我一怔,他又道,“這裡就好,這裡空曠。”

當年昌平郡王在月華殿等候皇帝詔見時,小簡私自與昌平郡王交談,險些被趕出內宮做苦役。從此外臣與內官在月華殿中只是沉默。我感念他的細心,又笑自己得意忘形:“大人遠道進宮,若不嫌站著累,玉機願意奉陪。”

施哲笑道:“那我便長話短說。這些日子祠部與汴城府聯合整頓京中各處寺觀,竟查出許多沒有度牒的僧道。其中有一位叫作明虛的尼姑,是在高淳縣侯府找到的。”

“是母親將明虛接入府中奉養的,玉機從未見過。”

“明虛沒有度牒。不過,她若只是沒有度牒也就罷了。她的度牒是偽造的。”

我佯裝驚奇:“偽造的?偽造文書,罪過可不輕。”

施哲道:“不錯。”

“那便按律判決好了。大人專為此事入宮,莫非是有何難處?”

“正是,明虛為求減罪,主動交代了一件宮闈罪行,是關於朱大人的。”

我更奇:“何事?”

施哲道:“明虛說,幾個月前有宮中的老姑姑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