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點感應。我爸說。
你是怎麼練成這樣的本事的?我問。
你也會的。他說。
我想現在就練。我說。
沒什麼用的,事先知道又怎麼樣?一切東西都有個劫數,你知道了,也與事無補,我爸說。
我和我爸住的大院子裡有一片沙土,我爸把我領到沙土上,對我說,兒子,你踩一下,我想你能踩出腳印了,你已經死去一年了。
我使勁踩在沙土上,卻沒留下任何印記。我爸說,你用心踩,就像人們說的用意念踩。於是我的第二腳便在沙土上印出了很深的痕跡。我一步一步踩下去,卻並不是每一步都能出現腳印。
兒子,你只能專心在每一步上的時候,才能留下一串完整的腳印。我們誰能只去專心要留下腳印呢?我們只留下腳印能說明什麼呢?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比方你想到我了,想到你媽了,想到沈玉了,那時候,腳印就留不下了,你的心裡只能專心一個東西。人人一樣,鬼魂,也一樣。
我發現了自己的很多功能,我能輕鬆地飄行,能穿越牆壁,能聽到和看到很遠處的東西,而且,我已經不像去年聽到和看到的那樣雜亂,我能分清主次,主要的,是我集中精力的,次要的,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我爸給我一些傳教,我掌握得很快,我甚至能看到交錯在這個城市上下的各種電波、射線,我開始可憐活著的人,在這種如同蜘蛛網一樣的世界裡,生活是多麼不易……
驚蟄前,我來到沈玉的家,繼續坐在她的地毯上,看她。
她躺在床上養病,電視螢幕上播著那個電視電影,她自己曾經拍過的片子。她時不時笑一笑,對自己的表演感到迷茫。她和蔡紅梅合演的關於昆明昆都兩個女孩的片子已經有些破舊,很多鏡頭影碟機讀不過去,電視螢幕上定格了很多次虛幻的、抽象的圖形。沈玉不去調整影碟機,讓它自己去讀。我坐在地毯上跟著著急,我想快點播放,再播放一段就能看到我的表演了,我演那個和尚年輕時深沉地對著廟門,當時我真的很深沉,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