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事奉皇帝,最容易混臉熟,只要被皇帝記住長相或名字,想不升官都難。
要當郎官,第一個必須具有經濟實力。最初規定,只要你能交出十萬錢,就可以進宮當郎官。朝廷明擺著交待清楚,公家概不負責供養郎官,當郎官,必須自備漂亮的衣服和車馬,皇家不會出一分錢。要經常在皇帝面前走動,就不能穿得太差,車馬的檔次也不能低嘍,所以,如果家中不是富戶,也沒有姐妹嫁到皇家,就別打這個念頭了。
商賤的社會歧視還不是很明顯,但大漢規定,商人不能從政。富商們活一輩子,大約就是掙掙錢,數數錢,花花錢。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
這就導致了一種窘境:有錢的商人,沒有從政的資格;有資格的讀書人,沒有進宮的錢。郎官的數目十分有限,以致於後來皇宮之中郎官青黃不接,而且少了一筆收入。景帝劉啟想出一個辦法:降低門檻。遺憾的是,此門檻還是沒有商人的份,但把十萬錢降低到四萬錢。
即便降了百分之五六十,把衛青賣上十幾回,也籌不出來。
可要是沒個出身,到了羽林中,必然會被意氣正盛的年輕人欺負。
看衛二愣子,要才學沒才學,要臉蛋沒臉蛋,平白受皇帝眷顧當個插班生,特招人恨,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平陽公主也是清楚內情的,她剛沒了丈夫,和衛青朝夕相處下來,真心把他當弟弟疼愛,也許母性發作,也許想做投資。她堅定地說:“這四萬錢就由侯府替他出。”
“那就再好不過了,”劉徹高興道,“阿嫣,你多費神,照看著點。兵法策略也抽空挑著教。”
韓嫣不明白衛青哪裡得了劉徹的青眼,可這個皇帝,從小到大他看不明白的地方還少麼?也就把疑惑埋在心底,將當天就被灌夫李陵二人操得只能趴在地上喘息的衛青拖回房間,因為事起倉促,沒有收拾出客房,恰好張湯出任長安令,從宮中搬出去,韓嫣便有了新室友。
這也方便晚上教他兵法。
衛青的基礎比韓嫣想象的還要薄弱。漢朝知識普及率很低,老百姓基本上都不識字,即便認識,也只認得幾個常用簡單的隸書,看篆體就如同看天書一樣。
韓嫣只能又當保姆又當家教,好在衛青為了解救姐姐於水深火熱而爆發了全部宇宙,白天身體被操得欲仙欲死,晚上精神飽受天才的折磨,在這種雙重壓力下還能生龍活虎,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倒是韓嫣,晚上給人補課到半夜,訓練時有些精神不濟,臉色黯淡不少。看得諸多宮女心疼不已,暗地裡給衛青使絆子,比如故意知錯路、往茶水裡加料之類,可惜姐控這貨開的外掛太強大,每次都以絕好的運氣躲了過去。有一次迷路,還遇到了衛子夫,好一番互述衷情。
惡補了一個月,衛青漸漸適應了羽林軍的訓練,交上公孫敖等好友,不再每天想著與馬說話玩耍。韓嫣這才空下來。
沒歇幾天,劉徹又下了旨意,說是拉起隊伍踏青郊遊。
太皇太后是親外婆,王皇后與劉嫖是盟友,劉徹身邊的宮女笨得沒有野心,陳皇后可謂找遍漢宮無敵手,只能懷著獨孤求敗的心情守著金屋。不在無聊中爆發,就在無聊中變態。劉徹兩者都不希望,便也把她叫上了。
儘管能夠出門很開心,阿嬌還是惦記著皇后應有的職責:“耽誤了大事怎麼辦?”
“玩樂這種事,祖母待我一直很寬容。”出了宮,劉徹便不再稱孤道寡。
“老太太的心思你別猜。”
阿嬌一點就透,立刻雀躍起來,說到底也不過二十歲,對於蜜月自然滿懷期待。她也不在車裡坐著,跨上馬,騎術竟一點也不輸眾人。
“九哥九哥,你看我們獵到了什麼?”
郭兔子的棗紅馬撒了歡地朝劉徹與阿嬌跑來,手裡捉著一隻狐狸。
“這小傢伙可機靈得緊,我覺得肯定成了精。”
“拿走拿走。”阿嬌一臉抗拒,生怕沾上了妖氣而把陰晦奸邪帶回宮裡。她平時挺迷信神鬼精怪,這和所有西漢人沒什麼兩樣,否則東方朔的卦攤也不會那麼紅火。
劉徹明知道郭兔子是故意逗她,卻不啃聲,看著一人跑,一人追,公然打情罵俏。誰都看出郭兔子對老灌的不同尋常,這是姐妹間的愛,凡人不懂的。
“無巧不成書竟然能在這裡遇上陛下。”
一妙齡女子在張湯的接引下走近,她的身邊還有一個胖胖的老爺子,慈眉善目,後面跟著幾名隨從。她雖為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