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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宮中典籍,還是沒能摸透少年天子的奇思妙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作為謀臣,視角與命運和旁人不同,生來便應該專門揣摩主公心思,這一點難不倒東方朔。而劉徹亦是格外坦誠,坦言欲開疆拓土,創立偉業。

古人誇上位者,用的都是“知人善用”“仁德寬厚”這類注重宏觀調控的詞語;名臣謀士得的稱讚多是“學富五車”“運籌帷幄”等等,術業有專攻。點明一個大家預設避而不談的殘酷現實,帝王的學識是絕、對、不及謀臣的。

皇帝若是全才,要臣子做什麼?擺著好看?

釘了馬掌的馬兒越發穩健,耳邊盡是秋蟬改口成“九哥”後充滿尊敬親暱的稱呼。

東方朔表示壓力很大。

李陵看他一路不語,跑過來說道:“後悔了吧?現在求九哥收你還來得及。等太皇太后一蹬腿一閉眼,你還有什麼依仗?”

東方朔不冷不熱地看他一眼,嘴唇彎起,眼裡卻不帶任何笑意。

李陵被他盯著,全身發毛,氣勢頓時遭挫。

“哼,你得意不了幾天了! ”撂下狠話,李陵扭頭向劉徹尋找安慰。

劉徹沒什麼力道地瞪了東方朔一眼,丫居然欺負青蔥少年,不知道這傻孩子只有朕能欺負麼?

接著,詢問起念奴嬌今後的打算。

“家仇已報,父親也得以平反正名,身上沒了擔子,輕鬆不少。”念奴嬌身懷武藝,飽經流離,遇到的大多是尋歡作樂的男子,見識過世間百態,對於尋常女子的嫁人出路敬謝不敏,倒是對周遊世界,遊山玩水抱有很大的熱情。

劉徹忍不住同情東方朔一把,這內奸當的,連紅粉知己都飛了。

臨別之際,劉徹與東方朔單方面約定:“今天少了一個念奴嬌,日後朕賠你一百個,保管你夜夜笙宵,一個月換一個都不成問題。”

“……”自己看上去很飢渴麼?

東方朔無聲嘆息:“陛下想問的,是汗血馬的故主吧?”

劉徹點頭:“朕不知你居然與匈奴方面有交情。若是有路子,從北地高價購買也無不可。”

“汗血是張騫所贈。”

“張騫?”劉徹又驚又喜,“他來長安了?何時到的?怎麼不來找朕?”

就差沒問“有沒有因為想我瘦了啊”。

“……陛下好自為之。”

眼見城門在即,東方朔深深看了劉徹一眼,揚鞭催馬,與他迅速拉開距離。

擅自脫離禁衛視野被抓包,劉徹在文武百官朝自己吐唾沫星子之前,投下炸彈:出使西域!

朝堂鴉雀無聲,在死一般的沉默後,爆發了要死一般的瘋狂。

有委婉的“陛下三思”,有直白的辭官威脅,還有遊移不定私下議論的嗡嗡聲。

太皇太后作為祖宗規矩的守護神,做出了迅速反應。“朝臣各抒己見,以為國策,不宜改弦更張。就為了區區幾匹戰馬,順了陛下的私心,實在胡鬧!西域之行足以激怒北國,百弊而無一利。”

劉徹針鋒相對:“漢朝幾十年沒有聯通西域,匈奴不是照樣年年南下?苟且偷生絕非長久之計。”劉徹呈上張湯拷問出的匈奴戰俘供詞,有理有據地指出:“匈奴破月氏王,以其頭骨為飲器,月氏遁逃,常怨仇匈奴。與西域諸國相交,如同斷匈奴一臂,若能結盟共擊匈奴,便是利國利民的善舉。”

“陛下,你年輕氣盛,身懷抱負,這是好事。可兵乃兇器,勞民傷財,稍有不慎便會傷及社稷,甚至動搖國之根本。”老太太語重心長。

劉徹卻是一點也聽不進去,不顧朝議反對,執意拜張騫為郎官出使西域。

老太太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張湯將發往各藩王的懿旨謄抄了一份,念道:“諸位劉姓王爺均屬先皇一脈,為固大漢國本,理應知無不言。”

“這不是搬兵壓九哥嗎?! ”灌夫氣憤地捏起拳頭,“他們要是敢反對,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 ”

張湯對劉徹道:“如果陛下一意孤行,張騫就算出得了長安,也過不了各地關隘,扣押都是小事,就怕被誣陷通敵罪,就地斬首。”

韓嫣一邊凝眉思索,一邊說道:“如今要緊的,是如何說服朝中大臣與各地藩王。朝廷倒還容易解決,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與陛下作對,只要尋出破綻辯駁即可。”他列出朝議主要的幾個反對理由:“一是出使西域從無先例,大臣們對開此先河有所顧慮,是理所當然的。若是萬事皆備,行事謹慎,他們便無從反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