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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我抬頭看他:“那張允說謊,還是陳榮說謊?要問了另外一個人才能知道。那罈子醃梅,你看好了,不出我所料,就是這一兩日的光景,要逮的人,會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坐等,請君入甕。”

我喝了東西,只留了一盞微弱油燈,準備休息。身體愈發沉重,離臨產只有不到月餘,再加上近兩月又是天仃又是針灸,還時時操心張允一檔事,身體的睏乏便愈發明顯。

每日臨睡之前,都要用藥湯泡腳和小腿,懷孕帶來的水腫情況在我身上凸顯的十分嚴重,猶是碰上這種寒日,總覺得膝蓋以下猶如浸入一盆冰水之中,涼到了骨子裡去,減慢變成沉頓的疼痛,攪得人格外難受。

就連晚上睡覺時,邀月都要時常進來更換我被子裡暖爐,生怕我寒腿疼痛,休息不好。許紹說,那是因為之前孕期曾有失血過多的狀況發生,這不利於孕婦的血液暢通,於是寒腿涼疼。就算不是要命的病症,卻也著實受罪,尤其秋冬之際最愛發病,嚴重時候,腿腫粗如桶,月餘難消。

45。入甕

鳳御煊來時,我抱著暖爐已經睡著了,寒風辛涼,拂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一瞬之間的急促收縮,我身子下意識一滯,睡意愈發淺,半眯著眼,緩緩醒來。

一身褐色長毛裘絨襖正在眼前,那微弱搖曳的燭光昏暗,照得面前的面孔,半是亮然,半是陰暗。他坐在我床邊,看著我睡眼朦朧,表情十分愉悅。

“都幾更天了,我以為你回御清殿安歇了呢,怎麼又過來了?”

“剛處理完邊地的事情,想著還有些不放心,過來瞧瞧。”一雙潔白乾淨的修長手指扯住被子,往上幫我掖了掖,聲音有些低沉:“我不在這休息了,一身的冷風,免得惹你寒腿涼痛,又是一番難受。我坐一會兒,等你睡了,我就回去了。”

我笑笑:“你怕我會一覺醒來消失不見嗎?怎麼說的如此窩心。”

鳳御煊臉上倦容易見,說話的力氣不足,卻依舊扯了笑容,峰眉星目,淺淡的黯沉蒙不住那瞳仁中獨一無二的亮。“看看你,心裡放下了,也好睡一夜好覺。我想看你,不是因為你會一夜之間消失不見,而是我想看,心裡掛念。”

我但笑不語,扯過他的手,緩緩貼上自己臉頰,一陣刺涼感濃重,貼合到面板之上,卻在傳遞到心尖上時候化成一灘暖,流於心間,怕是紋理深淺各異,都遍佈無虞,充實而滿溢。

幸福曾經離我太遠,永遠的幸福是不存在的,能感知幸福的人,都是聰明而伶俐,懂得如何在正確的角度和時間,抓住它的某個瞬間,抑或是一段光景,安心享用它。就算哪日幸福已成過往塵煙,那不過也是,擁有既是快樂的見證。

我不願駐足期望頭頂的天,我更願站得更高,親自伸手去觸。然後即便離開,遠行,甚至錯失,我亦能知曉當初滋味究竟如何,自當滿足。

那一覺很沉,我睡了多時,朦朧間聽見邀月在我耳邊輕聲道:“娘娘,娘娘”

再睜眼時,天色大亮,身邊被我握著手的男人早已不在,邀月滿臉笑容:“娘娘啊,您可為難死皇上了,生生在這床邊坐了一夜,天亮時候你翻身時候才鬆了手,皇上這才敢走,生怕弄醒您。”說著,忙不迭的扶我坐起身,笑我道:“這後宮之中,除了娘娘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啊,連那鳳宮的皇后都不成。”

我側眼看她:“口無遮攔,也不怕惹禍,整天無事生非。”

邀月不怕,喜色溢於言表,介面道:“奴婢怎麼不知道,這一夜每隔半個時辰就進來換一次您腳下面的暖爐,來來回回的走,看的哪裡不是真真切切的。”

我垂目,扶了扶自己的腰,用力挺起身,淡淡問她:“皇上這一夜都沒有睡嗎?”

邀月忙著幫我穿衣,點頭道:“恩,基本沒怎麼闔眼,奴婢每次進來都看見皇上在看娘娘睡著的樣子,動都不曾動過,那叫一個深情脈脈啊。本來啊,皇上的眉眼就比別人看起來深邃,平日裡看見時候,眼色厲著呢,奴婢可是從來都不敢看一下。若不是昨日遇見,奴婢還真不知道,那雙冰天雪地的眼還有這種神情,娘娘您是沒看見,因為皇上平日裡不這樣的,若你您也看見了,您都會跟奴婢一樣奇怪的。”

我聞言,心下里翻覆個來回,側過頭,疑聲問她:“邀月,我平日裡看皇上的眼神可有不一樣的地方?”

邀月一愣,想了想:“娘娘對皇上從來都是一樣的,沒見到不一樣的時候。”

“哦,那都是些什麼樣的?”

“娘娘,奴婢”邀月很遲疑,似不敢回答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