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走走,整天待在這個宅子裡,太悶了。”
姊妹倆撅起了嘴。妏秋說:“出去散散心也好,簡老師也夠辛苦的,不過,你可真要小心,這些人是喪心病狂的,他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們家人呢!”
“我會注意的!你們放心吧!”
立德爾咖啡館在亞爾培路,下午兩點,簡晗坐輛黃包車趕了過去。剛到亞爾培路口,就聽見前方傳來三聲槍響,接著街上的行人像蝗蟲一樣呼啦啦飛了過來,黃包車師傅驚駭地站住腳步,兩條腿直打顫。
這時,一輛藍色的小汽車嘶嘶尖叫著,扭著身子向飛奔的行人攆了過來,先是撞到一個笨拙的中年婦女,然後撞翻了一個貨攤,更讓簡晗吃驚的是,有三個戴著禮帽、穿著白衫、裹著綁腿的青年人,手裡端著駁殼槍,拼命追著汽車射擊著。
“噠噠噠……”槍聲震耳。
汽車終於失去方向,劇烈地晃動著身子一頭撞向街邊的電線杆,“嘭”的一聲,引擎蓋冒出一股白煙,汽車開始起火。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渾身是血,從車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三個青年人端著駁殼槍衝了過去。
中年男人用身體把小孩護著,回頭用絕望的眼神望著那三個青年人,哀求道:“別……傷害我兒子!”中年男人嘴裡冒出了紅色的氣泡。
“噠噠噠——噠噠噠噠——”三個槍口同時噴射,中年男人從地面彈了起來,隨即像過電一樣劇烈顫抖著。高速旋轉的子彈進入他的身體後,最大的傷害不是子彈前進,而是旋轉力,它把每個彈孔周邊2…4厘米的肉絞碎了。
第四章 印在第二張紙上的字痕(9)
三個青年人擊斃那個中年男人後,迅速消失在小巷裡,現場傳來那個男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簡晗被這一幕嚇呆了。更讓她吃驚的是,剛才做鳥飛狀的行人此時又慢慢向被擊斃的中年男人圍攏過來,他們驚恐的眼睛漸漸被興奮代替,隨後人群中響起熱烈的掌聲。
簡晗不解,問車伕。車伕說:“是鋤奸特工隊乾的,被打死的絕對是個漢奸,活該!”說完彎腰拉起車把,繼續向前趕路。
鋤奸特工隊?跟老沈和劉曉鷗他們是一夥兒的?
到了立德爾咖啡館門口,簡晗下了車,付了車費,發現劉曉鷗正在不遠處等她,看見簡晗後他笑眯眯地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是你們乾的?”簡晗問。
“嘿嘿!”劉曉鷗笑著,“鋤奸是每個有良心的中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懲治他們,警告世人。我不知道剛才的事兒是誰幹的,估計是市民自己組織的鋤奸隊,這種鋤奸隊在上海多如牛毛,我非常欽佩他們。”
“我也非常欽佩你們!”
“當然,全上海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說。”
簡晗哼了一聲:“你知道我欽佩你們什麼嗎?”
“什麼?”
“出爾反爾,背信棄義,雞鳴狗盜,陽奉陰違……”
“哈哈哈——”劉曉鷗大笑,說:“還有什麼形容詞?都一塊兒用上,不過現在你先上車,在車上再繼續發洩不滿吧!”
車還是上次在Macha出來時乘坐的那輛黑色福特轎車,司機還是那個50開外的老頭,這次他又從倒車鏡用浮腫的魚泡眼盯了簡晗一眼,不!兩眼,讓簡晗渾身不自在。與上次一模一樣,10分鐘後,劉曉鷗又從西服口袋拿出那塊熟悉的黑布。
簡晗說:“我什麼時候不用矇眼了,什麼時候就是你們的人了。我現在還不是,所以必須蒙上。”
“對!不過,你馬上是了。”
簡晗冷冷地說:“我不太想與你們為伍,我單獨幹我的,少在一起摻和,你們拿你們的槍掃射,我用我的醫學知識,互不干涉,但可以互補,這樣才能雙贏。”
“這些話你對老沈說,我只負責把你接來!”
跟上次一樣,簡晗感覺車子駛進一條偏僻的遠離街道的里弄,然後劉曉鷗牽著她——像牽著一個盲人——慢慢朝前走,提醒她前面有階梯,有門檻,有轉彎。然後到了二樓,推開房門。
我現在給你解開蒙布,你先閉上眼睛,慢慢適應一下,別馬上睜開。他一定會這麼說。
果然,劉曉鷗一字不差地這麼說了。簡晗睜開眼,又一次看到了老沈。不過老沈這次是站著的,而不是驕傲地坐在寫字檯後面的轉椅上。
老沈見到簡晗,立即喜笑顏開,大聲說:“歡迎你!你幹得不錯!”
簡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