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雲姑娘、三格格幾位可好,想必都已脫了兩須,白了發,要是當年梅姑娘跟爺結合,如今這位姑娘不就是爺的……唉,天意,天意,天意何其薄爺,何其厚郭家……”
瘦老者雙眉微軒,道:“別說了,好不?我一聽心裡就難受,爺對郭爺可以說是掏了心,可是郭爺對爺卻未免不夠……”
“誰說的?”魁偉老者沉聲說道:“別胡說!郭爺頂天立地,當世稱奇稱最,永遠讓人敬佩,永遠讓人欽服,你知道,爺服過誰,連皇上都沒放在眼裡過,可是當年爺佩服郭爺,直到如今仍認為郭爺是他平生知己,唯一好友……”
瘦老者道:“可是到頭來郭爺仍助呂四娘……”
魁偉老者道:“那是公,跟私並不衝突,最後爺也不是弄了一手麼?”
瘦老者道:“說私我就跟你說私,爺當年半途改道,把梅姑娘……”
魁偉老者道:“凡事不能勉強,尤其這一個情字,梅姑娘心屬郭爺,縱然人跟了爺,這一輩子怎麼過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後來郭爺隻身去找爺,爺一躲硬是躲了三個月。”
瘦老者輕嘆一聲道:“也是,委諸天意吧,委諸天意吧……”
目光一凝,接道:“阿騰,爺只當少爺去了‘獨山湖’,阿駿、阿驥去了哪兒,另四個分別去了各處,可是隻有咱們兩個找對了地兒……”
魁偉老者抬頭說道:“我沒想到少爺會找上郭大爺……”
瘦老者道:“如今你說怎麼辦,要不要問問他們?”
魁偉老者搖頭說道:“問不得,一問就全洩底,沒聽那矮胖鬍子說麼,少爺是住在這兒!等吧,反正他總會回來的。”
瘦老者搖頭說道:“少爺畢竟年輕氣盛,爺怕只怕他知道爺的當年,偏偏阿駿嘴快,結果少爺偷偷跑出來了,爺發了脾氣,阿駿捱了頓臭罵,咱幾個也不能在家待著……”
魁偉老者道:“讓你出來野野還不好?”
瘦老者搖頭說道:“阿騰,你我都不比當年了,當年年輕好動,整天待在家裡,能把人整出病來,恨不能插翅飛出去一趟,如今已沒那份勁兒了,懶得動了,要說當年那一趟四川有什麼值得回味,我只說那夠味兒的辣豆瓣醬。”
魁偉老者失笑說道,“唯有這份憨勁兒不減當年,那容易,找嶽鍾琪去,他如今比當年神多了,弄它幾車辣椒豆瓣醬,他該不會心疼。”
瘦老者仰天哈哈大笑……
不說這兩位在客棧裡談笑,且說說那位風神秀絕,俊美無儔,灑脫、飄逸的李克威。
這時候的李克威,滿頭大汗的從城郊僻靜處一棵大樹下站起,面前地上,有一片烏黑烏黑的水漬。
他目射異采地望了地上那片烏黑水漬一眼,舉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漬,邁步走開了。
片刻之後,他出現在一個大院落之前,這大院落丈高的圍牆上,兩邊各有四個大字,寫的是——“遼東鏢局”。
李克威灑脫地走上大門口的石階,站門的兩個趟子手迎下來了一個,深深打量李克威一眼道:“您這位是……”
李克威道:“我找個朋友。”
那趟子手道:“您找誰?”
李克威道:“沈振東沈爺!”
那趟子手輕“哦!”一聲道:“原來您是沈爺的朋友,您貴姓?”
李克威道:“我姓李,麻煩進去通報一聲……”
那趟子手忙道:“不必,不必,您既是沈爺的朋友,那就不算外人,請裡面坐。”他轉身登階在前帶了路。
李克威謝了一聲,邁步便要往裡走。
適時一個甜美而稍帶冷意的話聲從後面響起:“國根!”
那帶路的趟子手忙停步回身,一哈腰,陪上了笑臉:“姑娘,您回來了。”
香風酥人,一看姑娘已登上石階到了李克威身邊。
李克威轉臉投注,心裡不由一跳。
是個廿上下的姑娘,嬌軀玲瓏婀娜,細腰豐臀,這,在那身合身的勁裝下顯露無遺。大紅勁裝,大紅披風,混身上下好像一團火。
讓李克威心跳的不是這,而是她那張嬌靨,論美,她不如玉佩,也遠不如玉霜,可是她比玉佩、玉霜多了一份媚。
她,千嬌百媚,看去能令人銷魂蝕骨。
那雙眉,那雙眼,眉梢兒微挑著,凝聚著一絲煞氣,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蘊含著無限的狐媚。她算得上一位人間尤物,混身妖氣,能陷入於罪惡,能使人為她蹈湯赴火,上刀山,下油鍋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