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憔悴,灰白的好似沒有生命力的臉時,雲涅心底傳來的酸澀連他自己都無法忽視,這個人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暗烈此時卻是重新低下腦袋,有輕笑從他的嘴中噴出。
“怎麼有心思來看我這個仇人……”
雲涅,要是你真的那麼渴望忘記我,那麼就讓我成為那個你最痛恨的人也沒什麼不好?
“你知道我的名字,不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嗎?”雲涅依舊看著牢中那個人,說道。
“暗烈……”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片落葉劃過雲涅的心,雖沒有激起什麼波紋,確切切實實掀起了那麼一點漣漪,就像是自己已經呼喚過多次般的熟悉……
“暗烈。”雲涅重複道。
“你我早就認識?”
“恩。”
“幾年?”
“……60年。”暗烈看著地上早就乾涸了不知道多久的血漬老實的回答著牢外人的問題……
他真的將自己忘了,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你是我的仇人?”
“因為我幾乎殺了光你的族人,我害死了你的愛人,我囚·禁你,不擇手段的傷害你的一切。”語氣平平淡淡從暗烈的嘴中吐出,像是在訴說著事不關己的事情,無悲無喜,沒有絲毫情感夾雜在裡面。
雲涅怔怔的看著依舊低垂著黑色腦袋的人,自己無法看到那人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張乾涸的嘴,上下翻動。
殺了族人?愛人?自己有愛人?
“為什麼這麼,做?”雲涅努力剋制自己內心澎湃的情緒。
“……”雲涅看到牢裡的男子本來已經開口的嘴,重新又合上,“沒什麼為什麼,因為我想得到你。”
語氣依舊平淡、
雲涅一把抓住欄杆,望著裡面的人,提高了聲音,“就因為你想得到我,你就殺了我的族人?”
“……是”
雲涅握著欄杆的手緊了緊,“因為你想得到我,你就殺了我的愛人?”
“……對”
聲音開始顫抖:“為什麼想得到我,卻要如此傷害我?”
束縛暗烈的鐵索響了響,被束縛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到最後還是沒有笑出來,顯得有些苦澀,他說。
“……因為我怎麼都得不到你”
“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恨你。”雲涅幾乎是咬著牙才完整的說完這句,他死死的盯著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
握住欄杆的手指泛著白,他鬆開欄杆,朝外面走去,留下一個背影,沒有回頭,一如那晚一樣的決絕……
暗烈抬起頭,看著原本雲涅站著的地方,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當我想收手時發現,我似乎是出於本能一樣的要把你留在我身邊,一切朝著我不可阻止的方向行駛著,終是覆水難收。
走到半路定下腳步的雲涅站在原地一步都挪不開步子。
“我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這句話,雲涅一字不漏的聽在耳朵裡,包括話語裡濃重的苦澀和刻骨的悲傷。
那晚,雲涅躺在那顆他一直去的樊花樹下,看著無花無果,空有樹葉的樊花樹,想著今天水牢中的那個黑髮男子,想他苦笑的嘴角,想他那句充滿愛意,充滿感嘆和悲傷的那句。
“我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是有多麼的悲傷,或是有多麼的絕望,才讓那個一向孤傲的男人說出那樣的話。
想到這裡,雲涅背部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剛剛自己說“一向孤傲”……
“一向孤傲……”
雲涅輕聲重複著剛剛腦海中的話語。
如果不是相處久了的人,怎麼輕而易舉吐出這些字眼,雲涅的腦海中一陣抽痛,讓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腦袋,他總覺得牢中的男人忘了告訴他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到刻骨銘心,總覺得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柔情,甚至可以說是濃濃的愛戀……
到底自己和他有過怎麼的瓜葛,雲涅仰頭透過頂樊花樹的空隙看著頭頂的星空,呼吸著那一縷縷淡淡的香味,有點像是梅花的味道,可是,明明花早就落光了……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種味道那麼熟悉,熟悉到令自己有種擁抱這種味道的衝動……
而此時和雲涅一起失眠的還有水牢中的男人,他雙臂依然被緊緊束縛在頭頂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