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那顏興奮異常,趴在舟沿,撥動池水,摩挲荷的花葉。望陌揮動長槳,忙道:“阿顏坐到中間去,小心翻到水裡!”
見舟身微微傾斜,上官那顏遺憾地挪到中央,捧著腦袋凝望前方。許久,小舟才劃到太液池的中央,頓時便被荷花叢阻了去路。
這處的荷花盛放得最為壯觀,上官那顏目不暇接,恨不能踏波採荷。
“果然水中央的最美!”望陌立在舟頭,舉目四顧,由衷讚道。
“我說的沒錯吧?”上官那顏笑得眼如彎月。
望陌看了陣荷花,忽然將視線落到上官那顏身上,“阿顏是從何處得知的這種說法?我竟是頭回聽說。”
上官那顏側著腦袋想了想,茫然搖頭。
“興許是無意中從哪本書上看來的吧。”望陌為她作了解釋,挽起袖子,就近摘了朵碩大的荷花,從舟頭走向上官那顏,準備將荷花送到她手中。
卻見她眺望著前方的荷花叢,目光痴惘,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不見。
“阿顏?”望陌將荷花遞到她面前,目光鎖住她雙眸。
上官那顏目光落到望陌手中嬌豔的荷花上,接了過來,嗅了嗅。忽然,眼淚吧嗒了幾滴到荷花瓣上,又迅速拿袖子抹了眼淚,這才衝望陌笑了笑,“多謝!”
望陌未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抬手擦去她眼角未抹去的水漬,凝聲問:“怎麼了?”
“沒事。”上官那顏偏過目光。
“為什麼哭呢?”望陌追問。
上官那顏沉默了片刻,視線凝在手裡的荷蕊上,“就是忽然覺得難過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說罷,她忙抬頭看望陌,“殿下不高興麼?”
“沒有。”望陌笑了笑,手指從她臉上劃過,“難過的時候都可以跟我說。”
上官那顏點點頭。
二人乘舟沿原路返回,侍從們護送太子和太子妃離開,臨去時,上官那顏忽然轉身,回望太液池。
池上只有夏荷,清風,白雲的投影。
這滿滿的夏景,卻望得她心底空蕩蕩的。
自賞荷歸來後,上官那顏心緒一直不佳,望陌只得將子夜請來。
依舊是隔著簾子,子夜彈曲為太子妃解悶。
上官那顏側臥貴妃榻上,單手撐著頭,怏怏聽曲,待一曲盡後,她道:“大司樂,上回你給我的《古今樂律通鑑》只有一卷,較為深澀,大司樂可以給我講講麼?”
子夜收了琴音,唇角含笑,“太子妃哪裡不懂?”
“古時樂師講的是師法自然,為何通鑑中卻說要師法人心?”
“這裡麼……”子夜哈哈一笑,“自然即是人心,人心即是順從自然,這是一解。師法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