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說給她做新衣服新鞋子她直搖頭。這樣的孩子乖得太見外了,時時刻刻都像是在寄人籬下。可他們明明就是血脈相通的一家人,何以分得如此清楚?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頓中秋團圓飯,王氏便在飯桌上說:“娘今日高興,一家人可以團聚。心兒如今回來了,可以給家裡幫個手挺好。但她如今年紀小,不學點方西將來嫁了人會被婆家嫌棄。娘就琢磨著讓心兒跟著大妹去繡坊裡學手藝。”蓮葉馬上心虛起來,忙道:“娘,小妹剛回來沒幾日,您就捨得讓她又離家嗎?”
“往後有的是機會團聚,學手藝卻是馬虎不得。你說呢,他爹?”崔桓沒主意,附和了妻子幾聲。這更讓蓮葉著急。她又勸道:“我昨日才問了師傅,她說最近都不找人,要找也得是二妹這樣年紀的。”蓮子幫著姐姐說話道:“是啊,娘。要是有機會去繡坊,怎麼也得我先呀!”
王氏想了想,改了主意道:“他爹,上次陳大夫不是說要找人打個下手。YUEDUWu。com 閱讀 屋即時更新!他家開藥材鋪,心兒正好可以跟著學打算盤學。這手藝實用,以後哪裡請夥計都得找會打算盤的?”
崔桓想到這事,笑著回道:“嗯,那我跟老陳說說。他挺照顧咱家,說不定就收了心兒。”
蓮子聽了,“啪”一聲放下筷子,離開了飯桌。不過,此事倒也順利。陳大夫的藥材鋪確實缺個學徒,但指明要男孩。崔桓帶著初七去給陳大夫磕頭,又送了些薄禮。陳大夫推辭了一番,最終還是收了初七。陳大夫名由,家中世代在長安行醫,在長安方市有間陳記藥材鋪,頗有些名氣。崔氏夫婦有時會去他家在城郊的草藥園幫手,替著曬些藥草,因而有些交情。陳由收下初七多少是有些不能推辭的道理。一來初七是個瘦弱的小女孩,二來她似乎有些古怪,一般的店鋪怕也不太會收這樣的孩子。賣了崔氏夫婦這個大人情後,陳由便安排初七先在城郊的草藥園裡學著,幫忙曬藥收藥,一邊也可幫手崔家的農活。這樣好的差事落到初七頭上,崔氏夫婦皆是歡喜。但王氏多少有些疑慮,問丈夫道:“他爹,這陳大夫跟咱家關係一般,怎麼肯賣我們這麼大人情?”“老陳是行醫的,心腸好。他娘,你就別疑心了。”此事便就這麼定了下來。王氏也不再過問其中因果,一切順其自然。初七第一次去草藥園是在三日以後。她得了這麼好的差事,家裡皆為她高興。陳大夫包了她早晚兩頓飯食,又讓守園的福伯教她識別晾曬藥材之事。在長安來說,這已算是個福差。
那一方草藥園佔了三畝地,除了種些茯苓、甘草、艾葉等常見的藥材,也種牡丹、豆蔻、丁香之類的花草。更名貴的藥因為種植不易,採摘危險,藥材鋪大多是向藥農收購。因而草藥園裡的活兒基本不算累人。初七在這方園子裡學得十分上手。福伯帶著她播種除草施肥收割晾曬,她起初還有些笨拙,沒出多時便就會了。草藥的溫熱涼寒她也記得清楚,算是個好幫手。但不久問題便出現了。初七不識字,讓她歸類藥材,她完全不會。福伯本想將此事跟陳由稟報,初七卻篤誓自己可以將所有常用的藥材名背會。福伯看在她勤奮的份上便也替她隱瞞。
識字雖是個辛苦活,但還不算太難。崔桓本在她兒時就教習她識字,秘訣除了練習也無捷徑可走。初七隻將那些藥材名用樹枝在地上比劃,一邊念一邊寫。每一個字練上三百遍便就不會忘記了。
便在她練的起勁的當頭,從洛陽趕回來的康摩伽卻是得到了初七被親生爹孃領走的訊息。他當即瘋了似的跑出去找。可崔桓也沒留下個地址,他盡在長安城內瞎轉,自然是無法找到人的。
如此打擊之下,他傷心了三日,根本無心練功。安巖罰也罰了罵也罵了,卻仍舊拿他沒辦法。他只好託了米荷前去勸說。米荷點了頭,去了康摩伽的房裡找他。一進門,她見了康摩伽頹靡的樣子便道:“初七走了,真能把你傷心成這樣?虧你還是個男人,竟比女人還婆媽。能找回親生爹孃是初七的福氣。你難道真想讓她跟著你一輩子?”康摩伽喃喃道:“跟著我有什麼不好?我不會讓她吃不飽,也不會讓她受苦……”
“世上還有比跟著爹孃更好的事?初七離了你才是正經。你若真為她好,就得為她高興。不然你不過就是個只想著自己,不顧別人的自私鬼。”“我不是!”米荷坐到他身邊,道:“自然知道你不是。你重情義還有誰不知道?可初七畢竟是漢人,而且又太小。你真那麼喜歡她,她哪裡懂?”米荷撫著康摩伽的背,稍稍安撫了一會兒,繼續道:“你都已經快十四了,自然是對女孩有好感的。我雖年紀比你大,但多少彼此知情知性。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