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群情激奮,紛紛挽起了袖子。
蘇木眉毛又是一楊:我看在正德的面子上忍了,你這個顧花少卻不肯罷手。今日不給你厲害瞧瞧,還真當我軟弱了。
正要說話,吳老二慌忙拉著蘇木:“姐夫,咱們外間說去。”
說著話,就不斷地遞眼色。
蘇木沒辦法,只得暗自忍耐了。
出了鹽司大門,吳老二尋了一間茶廝,點了茶,喝了幾口,不等蘇木說話,這才搖頭:“姐夫,不是我說你,你什麼人物,怎麼想著要進鹽司做爹爹的幕僚。老爺子心竅迷糊,不是個好相處的,何必去找這個沒趣。你若是想要做官,你的本事咱也知道,一個六七品的命官還不是手到擒來。”
蘇木有苦自知,偏偏這事又不好明說,只道:“老先生這個鹽司轉運使位置極為要緊,以他的性子,將來只怕要鬧出亂子。所謂站得高,摔得也重。還是在跟在他身邊,關鍵時候提個醒的好,這也是咱們做小輩的一點孝心。”
吳老二卻不信這話,用手拐了蘇木一下,低聲笑道:“姐夫,咱們都一家人了,還說這種話做什麼。這鹽司一年幾百萬兩流水,隨便弄一點,就是吃用不盡,是不是動了心了?再說,爹這個轉運使也是暫代,大約只能當上三五個月,等過了年,朝廷自會派新轉運使過來。所謂過了這個村沒那個店。”
蘇木:“老二,這錢可不能拿,才出了那麼大一個案子。”
吳老二:“哼,你們這種讀書人我清楚得很,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裡卻全是生意。就拿先前顧潤那群書生來說吧,這些傢伙都是滄州個豪門望族的子弟,這次鹽司缺員嚴重。一聽到這個訊息,各人都像是紅了眼的蒼蠅一般撲過來,有的人還塞了紅包。不都是看到這裡面生發得厲害,想來得些好處。”
蘇木一呆:“他們進鹽司想弄錢?”
吳老二:“雖說不敢明拿,可鹽司派發的鹽引給誰不給誰,給多少,這都是大利。”
“卻也是。”蘇木點點頭,問:“顧潤怎麼也進鹽司了?”
他心中也是奇怪,顧三公子即將進京去做駙馬的事情顧家相必也是知道的,只瞞了顧三公子一人,只等太康公主一回京城,朝廷立即就有旨意給顧家。
顧家若想做生意,等做了皇親,只需說一聲,一個皇商的名額是跑不了的。到時候,在滄州做鹽商,每年幾萬引在手,想不發財都難。
現在顧家運作顧三公子進鹽司當書辦,那不是多此一舉嗎,反平白惹得張太后不快。
老二:“這事倒不是顧家的意思,顧花少這人雖然是個討厭的酸丁,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可這種人人面卻光,這鹽司裡的書辦以前可沒少同他吃過花酒,玩過biao子,關係好著呢!在同窗們的引見下,立即就進了衙門,做了爹爹的幕僚。”
“他做了吳老先生的幕僚,你爹爹答應了?”蘇木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怎麼能不答應。”吳老二懊惱地說道:“這顧花少他娘就是個廢物,可駕不住花天酒地的朋友多呀,在那群書生中名望也高,已隱約成了衙門中年輕書辦的頭兒。問題是書辦們都欺我爹是暫代轉運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揚州去了,都不怎麼聽話。如此一來,顧花三倒有些執掌轉運使官署的味道。”
蘇木:“還真小看了顧花少。”
他也皺起了眉頭,顧三公子是什麼貨色路人皆知,叫他去吃喝玩了自然擅長,要想叫他辦點事,只怕就沒那個能力了。
吳老先生被架空之後,還怎麼湊夠朝廷要的那兩百萬兩銀子?
想到這裡,蘇木又問:“老二,自從老先生暫代了轉運使一職之後,朝廷可有旨意下來?”
吳老二一臉的迷茫:“沒有啊,今年的鹽引早在年前就發出去了,鹽司現在也沒什麼事可做,只需按照鹽綱鹽引的量叫鹽場曬出足夠的鹽就成了。”
看來,朝廷現在還沒催吳大人解送銀子救急。不過,應該就著幾天的事情了。
到時候,卻不知道老先生該如何解決。
對於吳大人的工作能力,蘇木是沒有任何信心的。
但他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
同吳老二告別之後,第二天,蘇木直接求見吳老二。
倒也順利,一問,老二說吳老先生去海邊鹽場巡視了,估計要五六日才能回來。
沒辦法,只得又回客棧靜等。
蘇木冒名頂替梅富貴來滄州的事情還沒有暴露,他的真實身份也就少許幾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