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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宇宙亙古如斯。

人生亙古如斯。

第二百二十七章 誰有這個資格

這一聲自然是蘇木所唱,也不是依照嚴格的《臨江仙》的曲牌,而是直接照搬後世電視連續劇《三國演義》主題曲。

當然,蘇木的嗓音自然不能同原唱楊洪基老師相比,也唱不出那種雄渾大氣的歷史感。

他只是用盡全身力氣將這一句吼了出來,雖然曲調很怪,卻別有一種滄桑的質感。

只一剎那,就將所有人震懾住了。

可等這一句唱出,蘇木卻想起一事,忍不住想伸手扇自己一記耳光:這首詞的原作者同我可生活在同一片時空中啊,也不知道這首詞的創作時間究竟是哪一年。如果已經寫出來了,我這個烏龍可就擺大了,豈不座實了抄襲之名,這輩子再別想翻身。

可是,這詞的意境如此蒼涼厚重,卻不是一個年輕小夥子能夠寫出來的。這一時期的楊用修也不過二十出頭,想必還達不到這種境界。

哎,也只能這麼想了。

我蘇木今天也是行險,一想到《臨江仙》就下意識地想到《三國演義》,一不小心就唱了出來,其實,就算是用納蘭容若那首詞,也足以打敗龍在啊!

太不謹慎,太不謹慎了!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楊慎還沒作這首詞。

……

實際上,蘇木的擔心純粹多餘。

正如他剛才所想,這首“滾滾長江東逝水”是詠史詞,借敘述歷史興亡抒發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乃是他在大禮議政治事件中受到打擊,謫戍邊關,在當時邊遠而落後的雲南三十多年之後的晚年所作。

也只有有著這種殘酷人生經歷和感悟的人,才能作出這種看穿世事的千古名篇。

……

只一瞬間,在座眾人都被這首詞上半片所包含的沉鬱大氣徹底攝服了,回想起自己這些年來,追名逐利,欲要有所作為,可時光荏苒,紅塵滾滾,到頭來,卻是兩手空空,平白虧負了一胸豪氣。、

那感受,直如利刃刺心,叫人痛苦不堪,偏偏又正脫不得。

正自傷懷,蘇木已經走得遠了,但歌聲卻是一緩,終於唱到下半片的部分。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江上白髮漁翁,早已習慣了歲月的變化。和朋友難得見了面,痛快地暢飲一杯酒,古往今來的多少事,都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聽到這歌聲,胸口如潮水湧起的不甘,卻像是湍急的浪頭流瀉進一片寬闊的河面,頓時平復下來。

青山不老,看盡炎涼世態;佐酒笑語,釋去心頭重付。

仰望天空,不過是清風明月。

千年如此。

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呢?

……

靜,出奇地靜。

那揹負雙手的書生,已經走遠。

……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吧嗒”一聲,有水滴落到紙上的聲音。

轉頭看去,龍在慘白的臉上全是黃豆大小的汗水,正順著下巴不停落下。

眼神中也是一種絕望。

一首兩首佳作或許還可以說是剽竊,可第三首呢?

龍在其實在蘇木在作出《採桑子》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些相信了,相信這蘇木是個有才之人。等到這首臨時起意才出的題目,蘇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作出新詞來。

這詞的嚴格來說並不是宋人風格,正要類比,那是唐人老杜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氣度宏闊。

這詞並不以技巧勝,絕非一般的文字技巧所能達到,但又非要憑藉舉重若輕,漫不經意似的文字功力不可。這或許就是所謂“技進乎藝,藝進乎道”的境界。

如此絕世佳作,怎麼可能是前人遺作,怎麼可能不廣為人知?

在座眾人不是朝廷官員就是有功名的書生,沒有一個不懂詩詞好壞的,又如何分辨不出這並不是宋人之作。

如此一來,自己強加在蘇木頭上的抄襲罪名經過這兩場,已是不攻自破。

技巧或許能夠用後天的努力彌補,但蘇木這首《臨江仙》中所表現出的天賦和境界,卻是可望而不可極。

這距離,只能用高山仰止來形容了。

大宗師,不可否認,這樣的詞只有傳說中的大宗師才能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