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離鄉被賣到相府,她和易峋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壓下這令人煩惱的往事,她輕輕將鏡奩重新合上。這樣的水銀鏡,是西洋貨船上下來的東西,她只在相府裡見過,這下河村全村上下只怕就是里正家的小姐,也未必會有。這竟然是易母的遺物,當真令人驚異。易母生前的確是個精於修飾的女子,但也從未見她穿戴過什麼過於華貴的衣飾,為什麼會有這樣昂貴的鏡子?
帶著不解,她走到了床畔坐下。
床下燒著熱炕,暖烘烘的,令人絲毫感受不到屋外的寒冷。床上的床單被面皆是湖藍色細棉布,卻都是新的。她有些糊塗了,這間房說是易母生前的住處,但為何床上的用品卻都是新的?再想及今天進門時,易嶟說漏嘴的話,他是知道自己要來?但這怎麼可能?
自己被賣出相府,是沒有前兆的事情,易家兄弟怎會知道?
她想不明白,連日以來的緊張疲憊,這會兒一股腦的發作起來,令她睏乏不已。她熄了燈,脫衣就寢。溫暖的炕,綿軟的床鋪,帶來難以言喻的舒適,她很快便遁入了夢鄉。
易峋在房門前站了一會兒,看著門縫裡透出來的亮光消失,才去了廚房。
易嶟正在灶前,藉著灶火的光亮收拾農具,見他進來也沒有起身,只是招呼了一聲:“哥。”
易峋在他身旁坐下,把白日買回來的種子一包包分好。
兄弟兩個商議著開春之後的農事,如今易家有二十畝地,十畝坡地,十畝水田,僅憑這兄弟二人,是種不來的,少不得要去僱些人手。
易峋說什麼,易嶟便點頭答應著什麼,這兄弟兩個,從來是大哥做主,弟弟聽命。
兩人商議妥當,眼見時候不早,也都各自起身要回去歇息。
易嶟正要出門,卻想起了什麼,向易峋說道:“哥,春嬌她怎麼怪怪的?她是不是以為……”
易峋看著眼前的弟弟,滿面冷意,一字一句道:“不論怎樣,她是我的。”
易嶟臉色有些發白,勉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