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諸實踐時,每個人都能明白自己要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每一個分部經理都能欣然接受自己參與制定的這項政策,知道它的來龍去脈和自己的權力範圍,因此很少有人質疑責任的歸屬問題。
自由與秩序
透過對通用汽車公司政策目標的分析,我發現每個員工——至少300~500名一、二線管理人員——都享有高度的自由,他們可以擁有他們願意承擔的一切責任。很少有人強調頭銜、等級和正式的程式。事實上,所有管理者最重視的恰恰是管理人員之間和分部內部“不拘小節”的氛圍。那麼,對於長期以來威脅著每一個聯邦政府,尤其是委員會式的政府的隱患——同級組織的明爭暗鬥、派系分裂造成的組織解體以及權力鬥爭——通用汽車公司又如何避免呢?政治理論中有一條基本公理:只有在一個規則明確、權力和責任嚴格分工的體制內,人們才能享有通用汽車公司賦予其最高管理者那樣的高度自主。但是,通用汽車公司好像極大地缺乏清晰的權力分工。顯然,公司要在激烈競爭的市場中生存,就必須明確決策權的歸屬並且及時決策。我們不禁要問:“不拘小節”是否可行?只要有良好的願望和意願就可以了嗎?又或者,個人自由必須以嚴格、客觀的政策體制為前提嗎?毋庸贅言,這不是什麼新鮮事,而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政治話題——美國人最熟悉的莫過於傑斐遜與漢密爾頓的政見之爭。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2章 作為人類成就的公司·第2章(18)
通用汽車公司的員工總愛把公司的正常運作歸功於個人的良好願望,而非組織制度,他們可以舉出很多例子證明這一觀點。公司崇尚“不拘小節”的風格,倚重資訊溝通和勸導的作用,反對“指令性管理”,這些無疑都反映了小阿爾弗雷德 P�斯隆先生的真實性格。斯隆先生20年來始終活躍在管理前線,推動通用汽車公司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若沒有斯隆先生的人格魅力,這種組織制度也不可能產生並發展壯大。然而,“性格解釋論”試圖從統治者的性格或是公民的良好願望中尋找政治制度的基礎,其實是非常危險的。通用汽車公司目前就存在著這種傾向,它表明整個組織尚未理解其力量的源泉,這也正是通用汽車公司的一個潛在缺陷。如果通用汽車公司真的依賴於個人的良好願望而運作,那麼它的壽命不可能比人更長。它的組織制度只能適用於某一特定性格的人領導的組織,而無法成為工業組織的一般模式,後者恰恰是通用汽車公司努力的目標。最後——對通用汽車公司來說,也許是最危險的一點——這一信念會演變為虛偽的感情主義,使公司以管理人員稱頌人道主義的口頭功夫代替他們的實際表現,對他們進行評價。
事實上,通用汽車公司的分權制度並不是基於最高領導層的良好願望。即使離開斯隆先生在其長期領導中所展現的人格魅力,通用汽車公司依然能夠正常執行。事實上,有些高階管理人員其實有著與斯隆先生截然不同的個性,他們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不拘小節,相互尊重,公司也照樣執行。所以,通用汽車公司必然擁有一套客觀公正的參照體系,保證分權管理能夠執行順暢。這一客觀體系運用成本會計和市場分析的現代方法,作為評價政策制定者和生產工人表現的客觀標準。
這一客觀體系由兩套評價標準組成,分別適用於分部管理人員及其下屬、核心管理層及其決策:(1)能客觀衡量公司與各個分部作為生產商的執行效率的基礎價格;(2)能自動、直接地反映公司作為銷售商的執行效率的市場競爭地位。這一綜合,兩者既能集中反映公司的總體效率,又能為公司決策提供直觀、公正的評價。
基礎價格體系的作用是衡量所有業務單元的生產效率,從生產成本中剔除所有外部和暫時性的因素,尤其是商業週期帶來的波動。它的要點在於,仔細分析所有進入生產領域的成本因素,它們都佔有不同的比重,這正是現代會計的基礎。這樣,人們一眼就能看出某個分部——或分部下面的某個部門——與標準相比,生產效率是高還是低及其原因。它也能讓人明白良好的經營成果應該歸功於生產效率的提高、生產方法的改進,還是純粹的偶然因素——後一種情況下,管理人員無法邀功。最重要的是,在經濟繁榮時期,當管理人員以生產效率的降低為代價,也就是說冒著削弱公司長期實力的風險謀取利潤時,人們不會被這樣的鉅額利潤所矇蔽;相反,在蕭條的年份,由於人力無法控制的原因導致分部經營不盡如人意時,分部經理也不會因此遭受責難。所以,即使利潤總額的上升足以掩蓋生產效率的下降,分部經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