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
幾十米的距離,從遠到近,雲霄的淡然灑脫落在他的眼中,讓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似乎是悵然,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不甘。
雲霄終於走進亭裡,一步一步走向二樓。
司城豐元面向桌子而坐,正對著樓梯處,他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透著一股子陰冷。但是,這樣恰恰顯示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這樣。
雲霄出現在眼前,她好像踏雲而來,步步升高,然後,風神瀟灑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司城豐元露出一絲笑容,道:“來了?!”
這話是百分百的廢話,由此可見這位在外人面前智珠在握,城府極深的齊王爺,在面對知道他底細的雲霄時,心中還是有些慌亂的,所以才會做出一種擔心被看破而徒勞掩飾動作。
雲霄已經走到他的對面,淡淡嘲諷浮現唇角,道:“你這樣盛情相邀,我怎麼能不來呢?”
“咳……”司城豐元咳嗽了兩聲,才道:“請坐吧!”
雲霄道:“不必來這些虛的,有什麼事,你直說吧!”她心知道,現在司城豐元最想做的,應該是除掉她,她剛剛從船上下來時候,就感覺到一種陰森的氣息,那是一份不懷好意的殺機。而有這殺機的,當然不作第二人想。
可是現在,這個心中想要殺了自己的人,卻一副老友重逢的樣子,又是請坐,又是微笑,這算什麼?
在商場上,她見過的虛偽多了,見過的笑裡藏刀多了。但卻也知道,沒有一種笑裡藏刀,是這樣實質的,真正的想要她的命。
商場上,是用的另類的打擊,會讓她一無所有,卻不能要她的命,只要命還在,就能東山再起。但是,這齊王的心思,並不是這樣。
他是真切的,就要她去死。
在走進齊王府之前,雲霄已經有這樣的認知。
但是,現在的雲霄,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藍宵露了。
司城豐元在成長,她也是。
司城豐元在朝堂的詭譎中成長,蛻變得兇狠殘忍,六親不認,不擇手段;而云霄,也在商場的波譎雲詭中不斷成長,成長成波瀾不驚,冷靜深沉,心意堅定的人。
論狠辣,雲霄不如司城豐元。
論心計,司城豐元卻未必能如雲霄。
司城豐元笑了笑,恢復了他齊王的氣度,竟有幾分好整以暇,道:“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見面,總得先敘敘舊,你說是嗎?宵露?”
雲霄惡寒,宵露兩個字,從顧元宵的嘴裡出來,會讓她哭笑不得,從荊無言的嘴裡出來,會讓她感覺絲絲溫暖,從司城玄曦的嘴裡出來,會讓她感覺絲絲甜蜜,可是,從司城豐元嘴裡說出來,卻是這麼怪異。
不過,司城豐元也沒有說錯,不管怎麼說,從另一個空間來到這裡的,只有他們,而且現在,司城豐元這個要殺她的人都暫時敘敘舊,她又急什麼呢?
她不是待宰的羔羊,司城豐元有什麼後著,儘管使來,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大大方方地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時,爐子上的水正冒著熱氣,併發出一陣嘟嘟的輕響,顯然離水開還有一會兒。司城豐元動手將茶葉放進那個小小的精緻的茶壺裡,然後地雲霄一笑,道:“你是不是要說我附庸風雅,還玩起茶道來了?”
雲霄不語,你附庸風雅還是裝逼,關我什麼事?
你現在身為王爺,又想問鼎更高的位置,你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想法?既然你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你問出這句話來,豈不是可笑嗎?
司城豐元笑著,道:“還記得以前我們討論這的溫水煮青蛙嗎?”
雲霄皺眉,把活的青蛙放進沸水,青蛙會猛地跳起來,但把青蛙放進冷水之中慢慢加溫,直到水沸開時,青蛙也不會跳出,這就是溫水煮青蛙,但是,這和現有的情形,有半點相干嗎?這和他要殺她,有半點相干嗎?
司城豐元道:“以前,我就是一隻溫水裡的青蛙,我所追求的,只是和你結婚,生個孩子,組成三口之家,然後交個首付,買套房子,一輩子努力工作還房貸,日子餓不死撐不死。老婆孩子熱炕頭,這就是我的全部追求!”
雲霄哼了一聲,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倒是給自己留了個位置。當時的她,沒有經歷過這麼多,如果沒有意外,或者,她真的和他走到了那一步。
司城豐元繼續道:“人生的際遇真是奇怪,宵露,一次攀崖,改變了我和你的命運。你說我卑鄙也好,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