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院裡沒有下人,這也是為了不露破綻,雲霄特別要求的。
來過皎月院,見過自己的人,屈指可數。
她眼神一眯,眼裡一股凌銳之氣,臉上是一片明悟。可是,不對,在人前,她是雲公子,是男人,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不怪雲霄在這裡百思不得其解,事實上,這件事情也的確是很巧合。
如果王嫻婷所畫的畫像是給了除司城豐元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如果王嫻婷不是畫工高明,把她的傲氣和輕嘲畫得很傳神,讓司城豐元在看到畫像的時候,和心中某個影子不期然重合了,司城豐元也不會想到是她。而如果司城豐元那裡沒有一幅她之前的畫像作比對,也不能這麼確定。
只能說,這一切是巧合。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滕衝的聲音在外面透著幾分尊重:“路公子,王府已到,請下車吧!”
雲霄撩開車簾,第一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齊王府”三個字,還是這樣威嚴氣派的府門,還是同樣的青磚地,還是同樣威武的石獅,此番進去,可能出來嗎?
雲霄從容地下了車,從容地走進齊王府!
第490章 步步生蓮
既然無可避免,既然身陷逆境,那就面對吧。儘管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她的習慣,但是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時候,她也會從善如流。
滕衝對先前同樣跟隨著他在馬車旁邊行走的青年道:“去通報王爺,路公子到了!”
那人應道:“是!”一路小跑地去了。
滕衝一笑,道:“請!”
雲霄也不跟他客氣,當先而行。滕衝像先前跟著馬車一樣跟著,他眼中精光閃爍,步履卻很穩定,甚至還帶著幾分從容不迫的味道。也許這是身懷武功,身有所恃的人自然而然的氣質。
兩人一前一後,雲霄沒問滕衝司城豐元在哪裡,滕衝也沒有說明,但是滕衝去的方向,卻不是前廳,而是繞過前廳,往後走去。
這時,那通報的青年回來,在十幾步遠處抱拳行禮,道:“滕大人,王爺有令,請貴客到翠羽亭賞花!”
滕衝立刻側頭,衝雲霄道:“路公子,這邊請!”指的方向,卻是右前方。
雲霄略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往他所示的方向而去。
走了十幾丈再轉彎,繞過假山,一片水聲傳來,眼前竟然是一大片人工湖,湖心上有一個小島,小島佔地面積大約六十平方米,島上有個亭,八角亭,有兩層,亭身氣派,琉璃瓦映著日光,亭頂足有三米,直…插雲天,竟有幾分凌銳氣勢。而亭欄外,四面種著都是花,奼紫嫣紅,香風陣陣,即使相距這麼遠,仍是沁人心脾。
就在兩人轉過來的地方,繫了一條小船,滕衝先上船,又請雲霄上船。
雲霄遠遠看著那島,那亭,心中只是冷笑,司城豐元這是在故作玄虛,還是在向她炫耀?
不論哪一點,都只會讓她嗤之以鼻。
站在船上,滕衝親自划船,船身竟如先前的馬車一樣平衡,不見半點波動,而這段距離也並不遠,不過三四丈,滕衝將船靠岸後,道:“路公子請上島,王爺在翠羽亭二樓相候!”
雲霄下船,順著小徑,往翠羽亭而去。滕衝卻並不停留,更沒有上島,反倒將船劃回去了。
置身花中,花香氣息更加濃郁,雲霄緩步穿行,不疾不徐。
二樓,司城豐元正居高看來,他的面前,是一張寬桌,桌右一個小爐,燒著一壺水,桌面上有一套精緻的茶具,顯然,他是要在這兒以茶待客了。
他的目光自雲霄上島這後,就一直落在她身上,雲霄一身男裝,負手而行,瀟灑灑脫,從容淡定,他眯著眼睛,心想,若我不是知她很深,定然不會想到,就是她。這神態,這表情,這走路的氣度,實在太像一個男子了。
他又暗暗冷笑了,宵露,哪怕你再厲害,再有本事,不還是要憑著男裝才能做出一番事業?哪怕你想經商賺錢,也不得不扮成男人。由此可見,這個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既然如此,你不覺得你的存在,是一個很可笑的存在嗎?
他陰鷙的目光鎖定雲霄,但是從上島至今,明知道他就在二樓,明知道他在看著她,她卻沒有抬起頭來看一眼,她就那麼不疾不徐地在花間小徑裡,一步一步走近。
她明明是一身男裝,樣子男人得很,但是,司城豐元卻感覺到她的腳步,每一步,都是繁花綻放,步步生蓮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