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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左胸的下方有一塊兒明顯的青紫,

手臂上、肩膀上還有抓傷。

我也愣住了,伸手去拍他的臉,他的視線仍舊渙散。

你怎麼了?我說得很慢,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能看清我的口型。

沒有回答。

我很想說句玩笑話,你是不是跟貓打架了?可,又如何能說出來?不是嘴上說不出來,是心裡說不出來。我知道,他絕

對是出事兒了。

讓他如此崩潰的事兒。讓我如此不敢去猜測的事兒。

(零四)

【夏曄】

坐在臥室的地板上,從視窗看著外面的天:漆黑的夜,飄零的白色雪花——新年的第一場雪。

我在冬天出生,但對冬天卻從來說不上喜歡,不管多少人說冬天的美,我卻始終體會不到。冬天於我而言只代表了寒冷

和空洞。然而,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那麼厭惡冬天?討厭下雪、討厭變得蒼白的世界?到底是十一年前那個雪天

,還是第二年的冬天讓我變了?變得極端,變得敏感。

如果記憶可以自行選擇編排,我希望能夠遺忘那段時間的一切。只可惜,這不過是個幻想。幻想,就是不可能成真的事

兒,說白了,這不過是一場逃避,一個藉口。而且,無論再怎麼逃避,也終究無法讓自己得到解脫,反而只會陷得越來

越深,就像陷入泥沼一般,爬不上來,只有等待被淹沒的結果。

往後無力地靠著牆,我閉上眼睛。敲門的聲音持續不斷,一聲聲沉重的敲打,敲在心頭,覺得憋悶。假如段黎能開口說

話,他一定會叫我,讓我開門,問我到底怎麼回事兒。但那隻不過是假設,實際上他不能。我好像太卑鄙了,居然利用

他這個弱點讓自己躲起來。我幾乎可以想象段黎現在會有多急,會有多難受,可是我卻不能開門,或者說,我沒法兒成

功說服自己去開門,我無法面對他。我現在的樣子,現在的狀態,該怎麼去面對他?一旦段黎問我之前發生了什麼,我

該怎麼回答他?難道這世上果然沒有永遠的秘密,不管一直以來我多想隱藏掉一切卻都由不得我來決定麼?

敲門的聲音變小,直至無聲。我低下頭輕搖一下,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耐心在這裡陪自己耗的。撐著地起身,突然的刺痛

讓我不由彎下腰,捂上左胸的肋骨靠著牆停下,慢慢地撥出口氣,等著疼痛過去。

慢騰騰地走到陽臺上,把窗戶開啟。每動一下,身上就疼得冒冷汗。冷冽的風撲面吹過來,夾雜著些許雪花,身子忍不

住顫抖了一下。雪的味道那麼清晰,清涼的,充滿整個肺部。

我靠到窗框上,茫然的看著外面。被雪覆蓋的城市,安靜無聲,甚至有點兒蒼涼。是誰說出生在冬天的孩子不怕冷?是

誰說出生的月份便是自己最幸運的月份?是誰說冬天的雪能淨化一切?

全是屁話。

韓曄……

當他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愣了。

我有多久沒用過這個名字?應該有十年了吧?

從跟母姓以後……

那個時候,我丟掉了一切和那個男人有關的東西,包括我的姓氏,包括我對他的崇拜,卻唯獨丟不掉我對他的怨恨。

韓。那個男人在我出生的時候給我的第一樣東西。不,也許不應該這麼說,因為韓曄這個名字是爺爺給我取的。好像那

個男人也沒給過我什麼,他唯一給我的只是一場夢,最後還是由他親手打碎,也是在這樣的雪天。對那個男人,我只能

說他很聰明,就是太聰明瞭才騙了所有人。我從沒在任何人那兒知道當年那些事的緣由,但其實一切並不是那麼難以猜

測。

我家在那個年代算是很富裕的一戶,爺爺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許就是這種身份的制約,他同時也是個很保守的老

人。在選兒媳婦的時候,門當戶對是他所一向堅持的。我老媽出生於一個書香門第,身世家事都很優越,自然很得我爺

爺的喜歡。那個時代,父母包辦婚姻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個男人作為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他也不可能會反對,畢竟,除了這些以外,他更是未來的財產繼承人。這也是為什麼爺爺去世沒多久,他就提出離婚的

原因,十幾年的委曲求全,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