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頭的時候,背上靠過來一個人的身子。直接的肉體的接觸,炙熱的。明顯的粗重地喘著氣,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累
,頭很暈,眼前的東西似乎不是那麼清楚。
那個人呢?頭髮有點硬的人。迷糊地想著。
耳際溼潤的嘴唇,身上溫熱的雙手。讓意識漸漸遠離……
'啊啊啊啊啊!!'
突然間撕裂的疼從後面傳過來。握緊放在牆上的手,狠狠咬緊嘴唇。弓起身子,橫在腰間的手臂很用力的攬著腰。一陣
陣的鈍痛,疼到後背也僵硬。
耳邊明晰的粗喘聲。慢慢的,清楚的,傳到耳裡的話:
'……夏曄。你是我的陰影,曾經……'
猛然睜開眼睛,車窗外面是空蕩蕩的街道,路燈微弱的亮著。
我嘆出口氣,動了動身子,捂上臉。身上有點出汗,於是關了暖氣。我愣愣地坐在車裡,沒有焦距地看著前面。
搖頭,抹了一把臉,我拿著煙下了車,把車鎖起來,靠在車門上,點菸。
這時候,天氣還有點冷。冬天過到現在還沒下過一場雪,這對很多人而言顯得有些遺憾。
昨天不知道段黎怎麼了,突然莫名其妙的鬧脾氣,最後還跑回了自己家。
本來以為一個好好的生日可以和他一起過完,留個不錯的回憶,沒想到最後弄成這樣。真的,我全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
他和弓丞、丁嘉處得算不錯,氣氛也挺好。我真不知道是哪兒有了問題,讓他突然那麼不爽。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昨天我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了。最多就是沒幫他洗碗。==但明明是他說我做飯,他洗碗的啊。
怎麼他那腦子就又擰起來了呢,鬱了……==
打他手機,一天都是關機。到家裡來找人,敲半天沒人開,吵得隔壁的人不爽的出來告我他早晨就出門了。呆在車裡等
人,一等就是一天。感嘆,也就休假的日子能這麼過。==
我把煙扔地上,碾滅。不期然地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夢。與其說那是夢,不如說是記憶真實的回放。那麼早以前的事情,
我真沒想到會夢到。只是一通電話,居然讓自己變得這麼敏感?
這麼多年過去,我很久沒想起過原來的事情。我以為我早就可以不在意那一切,原來只是騙自己的。就跟後背那道疤一
樣。不管我怎麼忽略,就算我從來不去看,不去想,它依然存在,消除不掉。我所做的那些也不過只是在欺騙自己罷了
。就像在記憶上灑一把沙子,僅僅是掩蓋住,而不是消除。風一吹,所有的東西還是會顯現出來,一覽無餘。那通電話
,那個人,就是那場風,把被封閉的回憶如數喚醒過來。
曾經,在我還有一個美滿家庭的年齡,我從不認為自己是軟弱的人,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承受任何壓力、痛苦,甚至是傷
害。
不過很可惜,現實就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敵。一旦遇到意料之外的痛苦,我就完全承受不住
了。
不會有人知道父母離婚對我的打擊有多大,連老媽也不會了解。你怎麼讓一個成年人去了解一個孩子的感受?不可能。
當我承受不住的時候,我選擇逃避,所以那時候我選擇了唯一能救贖我的東西——大麻。
實話說,我並不依賴它,但我確實離不開它。只有它可以幫我逃避,幫我逃離一切我所無法承受的事情。
幻覺也好,後遺症也好,那時候的我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僅有的念頭是:一分鐘也好,只讓我逃開一分鐘也好,
我無法繼續忍受。感覺就像個膽小鬼,不過,我的確是。^_^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大麻的需求不是那麼頻繁。直到那件事之後,大麻就離不了身。我一直想,如果那段時間再長一點,
如果那段日子讓我再多過幾天,我最後大概就必須要進戒毒所了。不過還好,那時候,他走了……
現在我已經不用靠大麻讓自己逃避了,但我還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情。我有種感覺,也許我一輩子都放不下。
不去想,不去看,麻痺自己,不願面對……
真的,誰能告訴我,那些又讓我怎麼去面對?
看了一眼表,快11點半了,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再次往段黎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