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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守門的小和尚見到裴賀; 仍然是道了一聲,“裴家公子來了。”

裴賀整個人都崩成了一條直線,僵硬的點了點頭; 問道,“我大哥呢。”

“裴世子的屍身已在妙慧師叔處安置。”

屍身二字令裴賀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聽到身後裴嘉魚幾乎厲聲問道,“你這個小和尚胡說什麼!”

那小和尚似乎也是覺得為難; 只好低聲回道,“聽聞是裴世子在外頭受了重傷,尋摸著到了寒雲寺中; 妙慧師叔這幾日都在山頭講經,未曾回了禪房; 待昨日回去了,才發現裴世子他已經……”

“你胡說!”

裴嘉魚並不肯聽,向來開朗的眉眼壓著極端的怒火,她抬起手便想要向那小和尚一掌拍去; 被裴貞握住了,就見他以一種極為少見的冷然瞧過了那小和尚,緩緩道,“前頭帶路,再多說一字,便拔了你的舌頭。”

那小和尚收了聲,一言不發地引路走在前頭。

裴家人跟在後面,每靠近不遠處那禪房一些,裴嘉魚的面色便蒼白幾分。

裴賀走在二人的前頭,瞧不見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渾身僵硬的步伐。

裴世子失蹤了這些時日,耗費了裴貞許多神思,以至於他如今瞧起來比起從前更加瘦削了許多,從前風流的月白色衣衫,如今更多的是瘦骨嶙峋之感。

他跟在後頭,忽然間停了停,回頭瞧了瞧寒雲山頂的幾處禪房一眼,重新一言不發地跟上了前頭的腳步。

趙緒立在窗前,淡淡瞧著山下一路走過的身影,低聲道,“還是晚了一步。”

晏初七已在外頭搜尋了多日,始終未有線索,誰能料到裴世子竟是在寒雲寺中,近在眼前。

那背後的人,讓裴賢死在這裡,是想把寒雲寺也一道推向風口浪尖。

“怎麼會。”

沈羨低聲道,她幾乎還是不能相信這個訊息,裴世子之死,來的這樣突然,卻又令人不得不正視他失蹤多日,凶多吉少的事實。

“裴氏之難,已無力迴天。”

“那嘉魚她該如何?”

趙緒低低嘆息了一聲,“裴氏功高多年,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未嘗不是趙纓心頭之刺。”

“是陛下動的手?”

趙緒搖了搖頭,“南疆之亂不是趙纓想看到的局面,只是裴家,該尋一個退路了。”

“趙緒,”沈羨低聲道,“我想去瞧一瞧嘉魚。”

他應道,“裴賀知你在此,也好,去罷。”

妙慧的禪房外頭還圍了好些人群,寒雲寺中的人皆知妙慧師叔與裴家有淵源,如今聽聞裴家的世子死在了此處,不由起了許多的竊竊之聲。

“妙慧師叔,人帶到了。”

引路的小和尚面對禪房,雙手合十行過禮,又道,“來的是裴家的三公子,五公子和郡主。”

就聽得裡頭響起了一聲平淡的應聲,“把東西送出去罷。”

禪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眉眼尚幼的小和尚捧著一個漆黑的罐子走了出來,打量過外頭立著的幾人,走到裴賀的面前,垂首道,“裴家公子。”

“這是裴世子的骨灰,請裴家公子收好了。”

裴賀幾乎是渾身一震,他艱難問道,“骨灰?”

他向著禪房裡頭問道,聲音都梗在齒間,“你怎麼能……”

連最後一面都不曾留給我們。

捧著罐子的小和尚低聲回道,“裴世子的屍身已壞了多日,妙慧師叔怕裴家人瞧著傷心,便做主焚了,熾火消業,望裴世子得大安寧。”

裴賀捏著手指,發出了許多咯咯的聲響,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裴嘉魚一把搶過那個漆黑的罐子,作勢便要往地上摔去,被裴賀攔住了,心痛地喊了一聲魚兒。

“我不信!你憑什麼給了我一個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的黑罐子,就說我大哥已經死了!”

“你們在騙我!我大哥定然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是不是!”她無助地瞧了裴賀的面色,又轉而倉皇地瞧向禪房裡頭,悽然喊道,“二哥!”

禪房的門只開了微微一條縫隙,裡頭晦暗的厲害,似乎是妙慧沒有點燈,是以外頭看起來,竟是一眼望不到頭,也一眼望不到光。

見裡面沒有人應聲,裴嘉魚抱著那個罐子,跪在地上,又是悽愴喊了一聲,“二哥。”

裴賀嘴唇動了動,半晌方才問了一句,“你不打算出來,見一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