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哼了一聲,“堂堂皇子的命攥在敵國手中,朝堂上的大臣不思營救,竟敢相互推諉,可見這殷朝腐朽至骨頭裡,亡國之日不遠。”說著話提了空銅壺欲要下樓,那位少監的隨從伸臂一攔,“你這小童多次嘲笑大人,好生無禮。”
竹子翻個白眼,指著少監道,“他在宮中掌管什麼,大傢伙可想知道?”有人大聲道,“大人乃是太子寢宮中的監頭,是以宮中之事無所不知。”竹子張了張口,那少監大聲笑道,“不過是個孩子,無需計較。”
竹子拎著銅壺蹬蹬蹬下樓,那少監說聲內急,也跟了下去,金定看一眼青鸞,也起身去追。那少監在樓下攔住竹子,來自僻靜處,央求喚一聲竹君,低聲下氣道,“新來的隨從不懂事,竹君大人大量,小人在宮中卑躬屈膝受不完的氣,今日好不容易出宮,不過圖個口頭痛快,竹君不要揭穿小人。”竹子伸出手去,“你在宮中掌管香油燈燭,雖受氣油水卻不小。”少監一摸袖筒,遞過兩個大銀錠,竹子接過來擺擺手,”去吧,接著吹牛。”
少監點頭哈腰去了,竹子將銀錠收入袖筒,一抬頭眼前堵著一人,金定兩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看著他,“竹君?你和宮裡很熟?”竹子眼眸一轉,“小時候在宮裡呆過。”金定蹲下身,“在宮裡做什麼?”竹子一笑,“什麼也不做,吃吃睡睡玩玩。”金定點點頭,“連少監都怕你,可見有些身份。”
竹子一臉真誠,“在宮中有身份的人,誰會來茶樓中做夥計?”說著話一擄袖子,“我每日拎著大銅壺,一隻手臂粗一隻細,都畸形了,你說可憐不可憐?”金定凝神看向他手臂,冷不防竹子伸手一推,魚一般從她身旁滑過,金定起身疾步去追,竹子聽到身後腳步聲,也不回頭,邊跑邊說,“你別管我的身份,我也不揭穿你女扮男裝,我們太子殿下最喜愛殷朝女子,嬌弱柔軟妖媚,你再糾纏,讓那少監將你帶進宮去,拿你們三個獻媚邀寵,那個最美的,若封了側妃,待太子登基,就是貴妃娘娘……”
金定哭笑不得,眼看著他跑得遠了,一上樓,就瞧見竹子在穿梭倒茶,看到她一臉若無其事,金定坐下低低說幾句話,珍珠道,“這竹子愛財,要不我們多給他些,讓他打探訊息?”青鸞思忖著,就聽身後有人道,“我是愛財,不過我不沾染宮廷,你們給我千金我都不管。”
青鸞回過頭,竹子抱著銅壺看著她:“這位姐姐是主事的吧?我做夥計做的好好的,你們來喝茶可以,別來擾我,自己的事靠自己能耐解決,別逼迫孩童。”
青鸞笑道, “竹子說的有理,是我們一時心急,便唐突了,還請竹子原諒。”竹子歪了銅壺給她們加好茶說道,“這還差不多。”過一會兒端了兩個小碟來,“一碟羊酪子一碟牛酪子,我請。你們要的點心,是月餘前做好剩下的。”
酪子新鮮美味,金定邊吃邊笑,“這黑小子精怪。”珍珠也笑,“小小年紀,儼然老江湖了。”青鸞站起身,“回去吧,明日去雁回館附近走走。”
下樓梯時,竹子迎面而上,瞧見三人笑說慢走,擦肩而過之時,竹子低聲道:“雁回館內緊外鬆,暗中想要營救懷王的人,今日好幾撥都被甕中捉鱉。”
青鸞說聲多謝竹君,竹子沒聽到一般,蹬蹬蹬幾步上了樓梯,大聲喊道:“客官們,熱茶來了,醇香甘甜的熱茶……”
青鸞仰臉向上瞧著,笑道:“雁回館既不能去,明日還來此處吃茶便是。”
☆、45。 危局
次日一早,侍衛們向金定稟報,已連夜做好標記,並兩人一班,每隔六個時辰輪值,在貢布山東麓守候。金定命令侍衛們只可在街巷中打探訊息,不可輕舉妄動,尤其不可接近宮廷或者靠近雁回館。
三人早早下山,徑直往福滿樓而來,因來得早,茶樓內空無一人,有夥計拎了銅壺過來,卻不是竹子,青鸞客氣問道,“怎麼不見竹子?”夥計笑道,“竹子今日有事,不在店中。”看青鸞有些失望,笑道,“竹子討人喜歡,過會兒客人來了,都會問起的。”
青鸞一笑說是,喝幾口奶茶,木質的樓梯蹬蹬蹬作響,上來兩位男子,皮帽裘衣,乃是牧民裝扮,二人去往角落裡坐了,夥計上前斟茶,一位男子遞過一個銀錠,低聲道,“打聽個地方。”夥計忙拱手,“客官請說。”男子道,“貢布山可知道?”夥計點頭,“知道知道,貢布山就在赤谷城北,有三座山峰……”男子打斷他,“貢布山東麓,是何所在?”
青鸞心突突跳了起來,金定與珍珠也緊張望著她,夥計笑道:“東麓深山密林荒無人煙,整座貢布山,只南麓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