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的母妃是楚王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女,青鸞沒有庇護她的外祖父母或舅父姨母,是以楚王一去,青鸞與瓚果真是無依無靠了。而辛氏的孃家雖非達官顯貴,卻也是富戶大族,是以辛氏志在必得,她本不急的,失去了夫君,她也傷心,可是青鸞置身事外的態度激怒了她,既如此,不如早日說到明處。
青鸞看她一眼:“是啊,我與瓚,日後似乎只能依靠王妃了。”
辛氏扭頭看了青鸞一眼,依然是冷靜淡然的模樣,不象一個孩子,辛氏心中沒由來的厭惡,隨即又被這樣的厭惡嚇了一跳,以前她不喜青鸞,卻也隱隱有些怕,因王爺護著她,因她小小年紀,說話做事滴水不露,辛氏詫異著,隨即釋然,今時不同往日,俱她何來?
青鸞笑了笑:“自然要交給王妃的,青鸞日後只安心守在閨中。”
辛氏心中鼓脹著,總算有這樣一日,看到青鸞髮間的白花,又頹喪開來,有這樣一日卻也成了寡婦,只能指望著玹了,指望著玹將來能承王爵,可瓚才是世子,辛氏正琢磨著,青鸞又道:“王妃這些日子安心操持父王喪事,喪事後就將一切交給王妃。”
辛氏咬了牙,還是要拿捏著我,不過,這是最後一次。說一聲好站起身,到了門口頓一下腳步,身後青鸞道:“王妃不放心嗎?”
一個孤女,我有何不放心的?辛氏捋一下頭髮挺直了背,出了青鸞的院子。
青鸞盯著眼前的茶,漂浮的茶葉沉了下去,一片片在盞底交織出圖案,青鸞手撫著茶盞漾了一下,茶葉又浮了起來,浮沉間,圖案不斷變換。
過了許久,青鸞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入喉冰涼,青鸞喚一聲來人,吩咐道:“備好馬車,後門處等著。”
山林清幽紅牆碧瓦,雄渾的鐘聲迴盪耳畔,青鸞站在山門外松樹下,仰望著眼前的石階,一階階延伸上去,似乎直達天際。
望了很久,一位少年僧人拾階而下,冬陽自背後灑下來,浴著光一般,行走間不徐不疾,寬大的衣袍隨風翩然,青鸞迎頭跑了上去,來到他面前喚一聲南星。
南星停下腳步,雙手合十眸光沉靜:“女施主別來無恙?”
知道他的姓名後,青鸞每次見面,總固執得叫他南星,而他永遠是無喜無怒的神情,客氣稱她為女施主。
青鸞一把揪住他袖子,南星躲一下沒躲開,青鸞揪得更緊,似乎怕他再躲,望著他的眼,“南星,我父王亡故了。”南星怔了一下,眼眸中湧起微瀾,嘴唇動了動,半晌只說出一個字,“那……”
青鸞低了頭,“只剩了我和瓚。”南星微側著頭,“世子的病可好了嗎?”青鸞鬆開了手,“大好了,多謝南星相助,若非南星送的藥丸,我就連瓚也保不住了。我如今,只有他了。”
南星看著青鸞的眼,依然冷靜自持,看得深了方能瞧見藏著無措與慌張,南星的目光裡添了安撫,柔和而悲憫,想了想開口,喚一聲青鸞,青鸞二字喚出,自己也嚇一跳,一直是保持距離的,這樣叫出來,添了看不見的親密。
青鸞沒有察覺異樣,下意識應了一聲,南星為難道,“楚王府的家事,我幫不上忙。”青鸞忙說,“我知道的,知道的,我是想,求見國師。”
南星眉頭皺了起來,青鸞搓著手:“我知道,國師定不願見我,可是南星,我走投無路了。”
母妃去後,青鸞守著孱弱的瓚,驚覺他的呼吸一辰比一辰微弱,青鸞握著他的小手,試圖給他活下去的力量,可他的小手越來越涼,請了幾位郎中,只是看著瓚搖頭嘆氣,青鸞起身往外跑,她要去向父王求助,靈堂外聽到有人一聲喊,無為寺前來祭奠。
無為寺乃是國師的居所,母妃曾對她說過,大昭國師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且是一代名醫,只是國師甚少露面,尋常人家自是請也請不來。青鸞跑了過去,鼻端淡淡的檀香來襲,眼前站一位眉清目秀的小沙彌,青色僧袍雲頭履,從頭到腳不染塵煙,目光鎮靜坦然,青鸞施禮道:“我弟弟要死了,我想求國師救他一命,求求小師傅……”
小沙彌說一聲好,夜裡小沙彌又來了,遞給青鸞一盒藥丸。
瓚奇蹟般活了下來,以後每月初一十五,青鸞都要帶著瓚到無為寺敬香供奉,常常見著那位小沙彌,青鸞打聽到他乃是國師的大弟子,叫做南星。
有時候是遠遠一瞥,偶爾也會面對面,青鸞總無視南星的客氣,固執喚他南星。幾日前,瓚掉落冰窟,青鸞打發肖娘來到無為寺求助,肖娘帶回了南星贈的藥丸。
青鸞望著南星,南星是她與瓚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