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嘉指指她,“我如今,不怎麼喜歡你了。”青鸞哦一聲,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從嘉很氣,決定明日不陪著她去無為寺。
第二日天色矇矇亮,青鸞來到東宮門外上了馬車,馬車剛動,從嘉掀車簾跳了上來,一臉嚴肅看著青鸞, “別誤會啊,我要去與南星下棋,不是為了陪你,上次輸了,這次得贏回來。”青鸞認真說道,“從嘉不是有自己的車駕扈從嗎?”從嘉沒理她,過一會兒笑道,“順路嘛,一起去好了。”
沿路每一處山水從嘉都能講出典故來,白水河中有白龍出沒,逢上子夜電閃雷鳴會現真身,每年四月十三是白龍生辰,六十年一甲子,會有美麗的姑娘投身白水河,給白龍做了新娘。白水河以南的山脈名曰玉龍山,玉龍山指南有一情人崖,因一位姑娘的情郎上戰場後犧牲,姑娘跳崖殉情得名,姑娘跳崖後,崖頭下斜著長出一棵樹,同根分出兩根樹幹,後來又有跳崖的,都會被樹攔住,是姑娘和情郎在救人。
一花一樹於從嘉都是故事,青鸞安靜傾聽,正聽得有趣,馬車咯噔一聲停下了,青鸞身子一晃,從嘉已抬手撐著車壁護住她,外面響起奔雷一般的馬蹄聲,從嘉揭開車簾向外望去,一隊人馬呼嘯而過,馬上眾人都是生意人打扮,動作卻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從嘉笑道:“喬裝的騎兵,來自殷朝還是烏孫?”
“殷朝。“馬車上有人答道,從嘉跳下馬車,扶了青鸞下來,馬車頂上趴著一人,蓬亂的頭髮包了綠巾,臉上抹綠泥身上著綠袍,正朝著圍攏來的護衛團團抱拳,“各位好漢息怒,在下殷朝東都人氏,東都安富坊賀家。那些人是我家的家丁,我爹逼著我讀書,我一讀書就頭疼,我喜歡遊歷天下,我躲過這些人就走。”
從嘉一聽笑了,拊掌說道,“好,兄臺比我出息,我也不喜讀書,卻不敢離家出走遊歷天下去。”青鸞扯一扯他的衣袖,“還是小心為妙。”那人看一眼青鸞,“姑娘不信我?在下一介文弱書生,面對著幾十位持刀大漢,能做什麼呢?在下這就下去,只求這些好漢不要為難在下。”
青鸞說一聲等等,“你怎樣上去的?”那人指指頭頂大樹,“本來躲在樹上,姑娘瞧瞧在下的衣衫,綠的,臉上又抹了綠泥,可是他們帶了黑豹,黑豹是一條獵犬,能聞見在下的味道,在下正心急,瞧見了姑娘的馬車,車頂四角墜著香囊,香囊中有大昭獨有的香莢蘭,黑豹最厭惡香莢蘭的味道,是以,在下便跳到了車頂上。”
“這麼大一個人跳到馬車上,我們在車中沒有感到震動,是以,你有功夫在身,且不弱。”青鸞此言一出,護衛們操刀圍得更緊了些,那人忙忙擺手,“談不上功夫,就是有些輕功,逃命用的,眾位好漢別誤會。”
青鸞微蹙著眉頭盯著他,“如此,你淨了臉讓我們瞧瞧你的模樣。”那人求助看向從嘉,“兄臺,這位姑娘再糾纏下去,一旦家丁折返,在下又得被捉回去。”青鸞搶在從嘉面前,“說到家丁,你們家的家丁可不是普通的家丁,是士兵才對。”那人抱拳道,“家父在殷朝朝堂上供職,小有權勢,是以,確實是士兵。”
青鸞還要再問,那人又喚聲兄臺,從嘉握一下青鸞的手,青鸞忙掙脫開去,從嘉道,“他能悄無聲息落在車頂,若想對我不利,早就下手了,讓他走吧。”那人笑道,“還是兄臺爽快,告辭。”
話音未落已縱身上樹,幾個起跳不見了身影,青鸞巾帕擦著手瞪一眼從嘉上了馬車,從嘉上來坐了,吩咐繼續前行。轔轔車聲中笑看著青鸞,“青鸞太過小心了,沒事的。”青鸞看他一眼,“我看人,個個都是壞人,讓我另眼相看需透過我的考察,從嘉看人,個個都是好人,也是,落得輕鬆。”
從嘉笑著,“不提了,青鸞怎麼認識得南星?南星自小出家,對什麼都淡漠,對青鸞倒挺關切的。”提起南星,青鸞也笑了,“他是我命中的救星,數次相助於我,非是他對我關切,而是我一再厚著臉皮求他。”從嘉嗤一聲,“他是國師的大弟子,求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止厚著臉皮,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的大有人在,也未見他動容。”
青鸞搖頭,“我不信,南星看著冷冰冰的,其實挺熱心的。”從嘉擺擺手,“他如今是小楚王的先生,以後要常見的,時日久了,青鸞就知道了。”
山腳下下了馬車,從嘉仰望一眼高聳陡峭的石階,“青鸞,我揹你。”青鸞看他一眼,“咱們比賽,看誰先上去。”
青鸞在前健步如飛,從嘉在身後氣喘吁吁追著,一邊追一邊大聲喊,“你這小丫頭,瞧著又細又瘦的,跑起來倒是快。”青鸞回頭笑道,“我母妃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