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篪,我如今會吹好多首曲子了。對了阿姊,師父近來加持了過午不食戒,清瘦了很多,太師父說心中有佛既是佛,無需自我折磨,可師父不聽,執意如此,太師父說師父有心魔,我問過師父心魔為何,師父搖頭不語。”
青鸞悠悠嘆息,東都這一年,她經歷許多,亦明白許多,知道了南星對她潛藏的情意,心中總覺虧欠他良多。
思緒紛雜,青鸞抬腳向外,門外上了馬策馬一路往大相國寺而來,拿出懷王妃的名頭懇求過守門的小沙彌,進塔拾階而上,一直攀到頂層,湛青的天幕中圓月高懸,似觸手可及,青鸞伸出手,月華灑在指尖,揮一揮手,彷彿看到指縫裡漏出的光華,搖曳飄逸著,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青鸞看了許久,待心境平復,方下了鐵塔策馬迴轉。
珍珠正在廊下候著,手中捧一封書信,瞧見青鸞進來,迎過來笑說道,“早起就收到了,可今日忙亂,擱在姑娘梳妝檯上了,忘了跟姑娘說。”青鸞藉著燈光一瞧,是元邕的字,驚喜拆開來,信中言道,戰事正酣,若此時離開,勢必令將士們寒心,待到得勝再回。青鸞知我,我亦知青鸞,兩情長久,今日食言,只為日後能朝朝暮暮。信的背面畫一幅青鸞的小像,毛筆畫就,白紙黑墨寥寥幾筆,卻十分傳神,青鸞看了笑著咬牙,怎麼就能做到樣樣都好?難怪能透過太國師考驗,又得聖文太后青睞,做了從嘉的先生。
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貼在胸前看著月亮笑,滿心惆悵煙消雲散。
一夜睡得香甜,次日天剛亮,靜王府有人前來相請,青鸞忐忑著過去,進了屋門就問,“二哥,可是出事了?”靜王點點頭,“太子的生母當年被皇后藏在郊外定慧庵,定慧庵一位老尼給接的生,孩子生下來即被抱走,太子生母追出去跌落懸崖而亡。這位老尼是揭開太子身世唯一的人證,昨夜裡卻突然亡故了。”
青鸞急道,“難道是皇后做的手腳?”靜王搖頭,“自從我尋到這位老尼,就將她秘密藏了起來,皇后並不知情,且如今,她為何而死並不重要,最要緊的是,如何才能給太子最後一擊。我思來想去,心中有些亂,不得要領,是以與青鸞相商。”
青鸞啊了一聲,二哥都沒了主張,我又能有何主意?皇帝近期雖嚴懲太子,卻未起廢儲之心,太子的身世若不能揭開,之前的種種籌謀,也許就功虧一簣了。
☆、108。 連軸畫
相對枯坐了會兒,青鸞說,“要不,找間接的證人?皇后身旁總有老人吧?”靜王搖頭,“皇后不只謹慎小心,且心狠手辣。”青鸞垂了頭,“二哥都想不出來,我更想不出來。”靜王笑笑,“太子這些日子每日都寫悔過書,點滴回憶與皇上這些年的父子情深,皇上似乎有些感動,昨夜給東宮御賜了月餅,為防皇上對太子消氣,我再給皇上送去些太子變賣的御賜珍寶,省得皇上忘了太子的不恭。”
青鸞搖頭,“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儘快設法。”靜王手指輕敲几案,“這樣,青鸞喝盞茶,看看懷邕這幾日的書信,我去後園裡走走。”青鸞忙道,“可是……”靜王搖頭,“無妨,多走動走動,才能多活幾年。”
靜王拄杖而出,青鸞坐在窗邊看元邕的來信,都是前線的戰況,說符離如今實力已非去歲可比,他將那二十萬兩銀子都用來厲兵秣馬,如今兵強馬壯很難對付,我方將士也十分英勇,是以雙方呈絞著狀態。
青鸞想著,若這戰爭三年五載不結束,就到邊城找他去,又見元邕寫道,如今天氣轉寒,我方補給充足,烏孫一方可能糧草不濟,屆時再予以痛擊,需要靜王聯絡北方燕地,不賣給烏孫人禦寒之物,再知會大昭,不賣給烏孫糧食,自然了,大昭與我們是親家,有青鸞的臉面在,大昭皇帝肯定會答應的。
青鸞抿了唇笑,知道我臉面大,怎麼不寫信求我?託著腮心想,他在前線辛苦,要給靜王寫信,給皇帝上書,我這兒,確實是顧不及了,我也不用矯情,反正我每日都給他寫,但願他有空閒看。
元邕又道,要讓烏孫徹底安分,必須活捉符離,他已經與金定相商,制定了計劃,只苦候良機,並說此次符離發動戰爭,確實是芳菲在其中游說,芳菲做了符離的妃子後,憑藉手段受到符離的寵愛,並挑撥符離與衛宸君的關係,衛宸君一氣之下帶著一雙兒女離開赤谷城,不知所蹤。元邕又寫道,芳菲之事無需與青鸞提起,省得她噁心。
青鸞搖著頭,看來她在那兒都不會安分,她挑動符離對殷朝宣戰,就為了向我示威?她可知,我已許久不曾想起她,就算想起,也已無波無瀾,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