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缺乏與年齡相當的異性茭往的原因,是拉羅舍爾的生活環境。在拉羅舍爾的幾年裡,經常到家來的那些繼父的同事,正巧都沒有女孩子,薩特在家中基本上接觸不到同齡女孩。同母親交往的有幾個成年女性,但她們從不對薩特作出愛撫的舉動,也許是因為薩特已經大了,看著不那麼“好玩”,也是是因為拉羅舍爾的人文氣氛與巴黎不一樣,總之,薩特對她們也沒有特別的印象。
關鍵在於芒西先生的態度,他是不主張薩特同女孩子多接觸的。在他看來,,像薩特這樣年齡的男孩子,只應該同男孩子在一起,不應該同女孩子玩。既然是這樣想,自然不會給薩特創造接觸女孩子的機會。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種態度只是減少了薩特接觸異性的機會,卻沒有改變他“誘惑”異性的願望,反而加強了薩特的這一特質。
有一次,芒西向朋友這樣評價薩特:“他像我,永遠也沒法跟女人攀談。”他說這話實際上是褒揚薩特,同時也是漫不經心的。而坐在一旁的薩特卻深深地聽進去了。他並不因為繼父的讚揚就高興,就按照繼父所說的做,而是相反,“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芒西在他心中是一個奪去母親的頭號敵人。於是,他痛下決心,一定要成為一個最能用語言來誘惑女人的人。
到後來,芒西先生偶爾看到薩特跟女孩子黏黏糊糊的,又對他作出另一個評價:“你真是個女人堆裡的男人!”繼父說這話是批評的意思,但薩特絲毫沒有接受批評、改正錯誤的意思。“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於是他更加起勁地向女士們大獻殷勤,跟她們更加黏黏糊糊。
在許多年後,薩特認為,繼父這兩句對他的評語對以後他同異性的關係有著最為深遠的影響。他打了個比喻:繼父說這話就象一個吸菸者走進森林,隨便扔了一根還在燃燒的火柴,結果這一漫不經心的舉動燒燬了整個森林。薩特說,也許就是這兩句話,使得一些年後,他把那麼多時間花費在對女性的甜言蜜語上;而芒西先生早就忘記了他說過的話。薩特在作這樣的回顧時,也許帶著一點自我調侃的味道。他對異性的態度恐怕不僅僅跟繼父的話有關,而是涉及多種因素,但繼父的態度顯然也起了重要作用。
雖然同異性接觸的機會很少,在拉羅舍爾,薩特也有過一、兩次類似戀愛的事件。偶爾在外遊玩時,薩特常常見到一個叫莉塞塔的姑娘,她是一家雜貨店老闆的女兒,長得很漂亮。而莉塞塔也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因為身邊總有一些追求她的男孩子。薩特在同兩個朋友交談中流露出想同她接觸的意思。他們說,這很容易,由他們來安排。過了幾天,他們告訴薩特,散步時只要跟著她就行了。
薩特散步遇見莉塞塔時,她正在同周圍幾個男孩說話。大概是薩特的朋友透過什麼途徑,讓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追求者,她見到薩特後就就騎上腳踏車往一條小巷走去,意思很明顯:給薩特一個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薩特跟著去了。但他既不敢快速追上,又不甘心無果而終,因為他很緊張,一旦追了上去,兩人面對面,他該說些什麼呢?他該怎麼做呢?就這樣,在猶豫之中,他不緊不慢地跟著,始終未能趕上去同她說話,白白地耗了一場。
第二天,薩特和兩位朋友在散步的路上又遇見了莉塞塔。薩特向前邁了一步,準備同她搭訕幾句,不料莉塞塔當著大家的面,惡狠狠地對他說:“醜八怪,帶著你的眼鏡和大帽子滾吧!”這無異於給了薩特當頭一棒,使得他痛不欲生。他不明白這姑娘為什麼要當眾羞辱他。
實際上莉塞塔的心理活動是不難推測的:當她聽說又多了一個追求者,心裡肯定很高興;即使她對薩特沒有什麼意思,也不妨聽聽這個追求者的表白,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她有意躲進小巷,就是為了讓他跟上來單獨接觸;誰知這個傻瓜竟讓她白白花了一番心思,她怎能不生氣。但這時薩特年齡還小,無法體會一個漂亮姑娘的複雜心態。他只有一個印象:自己長得太醜,所以漂亮姑娘看不上他。從這時起,薩特開始對自己的醜陋有了深切認識。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因此在異性面前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感。
儘管莉塞塔是這樣的態度,薩特對她仍存愛慕之心。一個朋友看出這一點,就同薩特開個玩笑。他故作神秘地對薩特說,莉塞塔讓他帶口信來,要薩特在第二天上午11點在某某地方見面。而這個時間正好有希臘文考試。薩特信以為真,十分激動。考試時他胡亂做了一通;考試結束時間是12點,他11點差一刻就交了卷,然後匆匆忙忙跑向那個同學說的地方。當然沒有任何人同他見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