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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舊居和他生長的北京城一樣,被跟他還有他爸同行的人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早就不復當年摸樣。而他住在姥爺家,那卻還是儲存完好的老北京四合院,藏在厚重的紅牆後面,與世隔絕。院子裡種了垂絲海棠和芭蕉,樹下有個大螞蟻窩,他跟小貝胖子三個腦袋圍成一圈跟那兒看螞蟻,東邊廂房裡屋子窗簾拉得密不透風,他知道他媽就在那屋子裡,坐在沙發上,清撿著他爸還沒抽完的煙,一根一根的抽。

那味兒他熟悉了,就是他強大的精神安慰劑,能讓他走出來對著個面目全非的世界的時候,淡定的一塌糊塗,讓胖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誇咱老徐太牛X了,八風不動。

可口袋裡沒找著他要的東西,煙咬在嘴裡成了個擺設,發揮不了作用,癮頭上來徐思東抹了把臉,有點心神不寧。

他想,你他媽怎麼就不能留下來陪我過個年?

工地被高高的圍牆圍起來,貼著牆根一溜簡陋的青磚毛坯房,就是他們臨時辦公室。

徐思東走進去,同事也忙,對著電腦螢幕跟工期殊死較量,沒特別留意他。他回自己位子上坐了會兒,點菸,等電腦啟動的時候看了兩頁圖紙,突然有點意興闌珊。

桌子底下有個活物倒是睡醒了,兩隻毛爪子搭著他小腿,各種體位糾結撕咬。

他低頭,那活物嗷嗷嗚嗚忙著用褲腳磨牙,都懶得看他一眼,就那根短尾巴橛在他眼皮底下晃來晃去。

他就嘆氣,自言自語說黃黃兒呀……

同事被這千迴百轉一聲驚動了,扭頭來看了他腳下,眼神裡光芒一閃,挺有食慾。

黃黃小而肥,懷璧其罪,又天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覬覦了,扒著褲腳仰著脖子看他,黑溜溜一雙眼睛,潮溼溫潤,討好的回應了兩聲。

他就笑,伸手輕撫狗頭,漫不經心,說你別汪汪了。

同事一個哆嗦把頭扭了回去。

徐思東說,我帶你回去咱爺兒倆過年成嗎?

莫筱北坐在對面沙發上,看著有點累,還是英俊優雅風度翩翩的,笑的很溫和,問汪子聿:“什麼時候回家?”

汪子聿說:“明天就回去。”

莫筱北點頭,說:“現在交通挺緊張的吧,我前兩天回來看著機場堵的跟西客站也差不多了。”

汪子聿笑了笑,低頭喝茶:“這不趕上春運了。”

莫筱北沒出聲,專心致志等著鐵觀音再泡開,再端起紫砂壺給汪子聿的杯裡填滿。

原來是這樣。汪子聿想,不管怎樣的深情,只要是單方面的,只要是得不到回報的,如果不能修成正果,最後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次出遠門回來,北京城好像都有地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莫筱北說,“時間過得快。”

汪子聿看著他手腕上的表,心裡傷春悲秋的觸動了一下:“那當然。有你……”他停了一下,很快說,“還有徐思東那號人。房地產業,大有可為。”

莫筱北就笑:“你損我呢。”

汪子聿也笑,說:“我真沒有。”

莫筱北上半身微微傾過來,湊近了看他,眼神很溫柔:“你現在用不著我幫你去買臥鋪票了。”

汪子聿抬頭看了他一眼。

茶座裡的光線暗,看不分明。莫筱北還是以前的那個莫筱北,又不是以前的那個莫筱北了。

“你真的不想跟我講講,你愛上誰了?”莫筱北清了清嗓子,“不當我惦記了你那麼多年。就當我是一老同學,還算關心你的,講講你成功的地下活動。”

汪子聿看著他的眼睛,沒出聲。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真想知道誰那麼牛X,能在我眼皮底下把你給勾走了。”莫筱北扯著嘴角笑一笑,退了回去,“我是特別的不甘心啊。”

汪子聿鬆口氣。莫筱北剛才變得很有侵略性,像爐邊溫柔的任他宰割的貓,突然亮出了爪子,出乎意料的狀況,讓他害怕。

還好只是一瞬間的。莫筱北終究是那個溫柔的莫筱北。

可如果不心虛,他又怕什麼呢?

不用他回答。莫筱北已經站了起來,語氣平淡的說:“我們走吧。”

旁邊座位上有人已經很快過來,把外套拿給莫筱北。

莫筱北從助理手上拿過衣服,對汪子聿說:“我躲了一陣,沒想到還會在路上碰到你。”

汪子聿笑了笑,心裡很沉,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沒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