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放在茶几上的一個小包遞給了她:“裡面有護照,信用卡和一切能證明你身份的資料,還有易容的工具和一把袖珍手槍。後天深夜會有一架從烏克蘭飛來的私人飛機在Z國的機場做短暫停留,你就利用護照上的身份與資料出關。然後一個叫阿西姆的男人會和你碰頭,他會先問你‘喜歡馬爾濟斯犬嗎?”,你就回答‘栗子樹上的冰激凌’,他自然會帶你上飛機離開這裡。如果途中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記得把我給你的綠寶石戒指上的暗釦開啟,裡面有追蹤器,我可以隨時追蹤到你的位置。”
唐謐拉開了小包的拉鍊,裡面果然裝著他所說的東西,一件件都疊放整齊,貼上寫著名稱和用途的標籤,有些特殊用品甚至還細心地附上了簡短的說明書,這些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而不是臨時起意的草草安排。他是真的想放她離開,併為她周詳地打點好所有退路,可是他剛才卻……卻如此殘忍地對她!
她深深吸了口氣,剎那間不知該做什麼樣的反應。那種感覺如同一個上一秒把你推下絕望的懸崖,卻又在下一秒將你撈起。
亞瑟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凝視著她的雙眼清澈無比,沒有任何威迫和虛假,但一種更濃烈更讓人無法掙脫的熱度卻在糾——纏著她的目光:“無論你聽到了什麼,我才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有權決定一切對完成任務有利的行動。我再說一遍,你兩天後就可以回國,可以見到馬金,而不是去見那該死的埃米爾以及和他shangchuang。相信我,最後一次!”
唐謐的手被他按在胸——前,能感到沉穩有力的心跳正從他的肌肉下傳來,一下下地撞——擊著她的手心,那麼地真實又那麼地強烈。她不知道他的感情是否會像他的心跳那樣誠實,還是這個人高明到連自己的心也可以欺騙?她抽出了手掌,閉上了睫毛,無法言喻的疲倦襲來,讓她不想再睜開眼,不想再去辨認他眼中的真假,甚至他說的毎字每句,只想不顧一切就此沉沉睡去。或許黑暗才是她唯一不用逃避的東西,睡夢才是唯一可以信賴的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唐謐聽到黑暗中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嘆息,溫暖的布料覆在了她的肩頭,。疲憊的身體接觸到枕頭的柔軟,就像瀕死的魚兒忽然回到水裡,感到說不出的舒坦和放鬆,任由渴睡的手指拂過每根神經。就在唐謐的意識開始抽離之際,亞瑟壓——抑的聲音飄至耳邊,就像夢境中的幻聽,近在咫尺卻又隔著雲霧重重,虛無中帶著痛楚在叩響她意志的門扉。
“我想得——到你,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心靈,想得幾乎發瘋。我不否認自己為了做到這點會不擇手段,但是我也不願意你受到傷害。所以,剛才……很抱歉。”
唐謐把臉深深地埋入枕中,彷彿這個動作會給予她力量,能夠拒絕外界的一切干擾,頃刻,所有的感官都徹底地墜入了睡眠濃黑厚實的懷抱裡,眼睛緊緊閉起,就像她心底的那扇門緊緊地,永遠地關上——
對他。
扭開鍍金的水龍頭,水流噴——湧出來,發出“嘩嘩”的聲響,唐謐掬了把水潑在臉上,清涼的感覺透進毛孔裡,有幾滴水珠順著下巴滴到脖子,帶來一絲微癢的暢快。門外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最流行的Zouk音樂,性感慵懶的女聲在鼻尖裡淺唱低吟,彷彿涼匝匝的絲綢在空氣中滑過肌膚,有著回憶裡淺淺的哀傷和一種抽身離去後再回望的惆悵,但此刻唐謐的心情卻是愉快的。
只要再過幾個小時,她就可以離開Z國,離開這間華麗而令人窒息的高階套房,離開那些在近兩個月來一直糾纏自己的噩夢,以及離開他。
抬頭,鏡中映出她有點蒼白的容顏,因為有段時間沒在野外工作,原本蜜色的肌膚變得白皙起來,雙眼也越發顯得黑不見底,裡面有跳躍的光在閃爍,她知道往日的自己又回來了。扯過毛巾,擦了把臉,開始往臉上塗抹粉底液,洗手檯上放著易容的工具還有護照,護照上姓名那一欄印著“娜雅。柳金”,這就是她即將扮演的身份—一名來自烏克蘭的華裔女富商。
亞瑟到底還是遵守了他的諾言,沒再讓唐謐去見埃米爾,而今晚,當他們潛入宮殿開始行動之時,她就會踏上飛往烏克蘭的飛機,然後在從那裡轉飛自己的家鄉,將一切的陰謀與黑暗都拋離在萬米高空的雲層之下。她沒有和他道別,事實上,從那晚之後她就沒見過他的身影。這也對,見面又能說什麼呢?難道彼此間還能若無其事地說句:“再見,有空聯絡。”,然後故作瀟灑地擁抱一下?
他們是不會再見的了,就像兩條交叉的直線,偶然的一點重合後,便會無限遠離。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