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生活怎好出口嚷嚷。
“沒聽見嗎?我要你愛我,敞開你的心來愛我。”
花靈頓覺消受不起,剋制著急促的心跳和昏眩的感覺,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只有一個念頭:想逃!
王棟將她拉過去,抱到沙發上,很粗野的吻著。被強迫的感受使她非常難過與傷心,使力抗拒著,小聲叫道:“你別這樣,……”吸著鼻子,努力不使眼淚掉下來。
“又是你那見鬼的教養告訴你,白天不許做這種事嗎?”他懊惱的吼一聲,面孔猙獰。
他不曾這樣過,她突然覺得他好可怕。
“你的心呢?你究竟把你的心收藏在哪個角落?”
花靈噤若寒蟬,像大伯以前吼她時一樣,唯有不出聲不反抗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幸好他接到一通電話,很快出門去了。
她逃回房,把門鎖上。
或許太震驚了,直過了良久,她除了呆硬地發愣外並不能思想,以至於感覺身體僵硬起來。
她試著去明白他的反常之舉,好好一個生日禮物為何突然變成不愉快的開端?長久以來他對她採取放任的態度,反正並非熱戀結婚,她無法埋怨,到今天他怎好厚著臉皮開口閉口
的愛、愛。
如果愛情所附帶的只有屈辱與苦痛,甚至遺禍下一代,那麼她寧可不要,她的出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王棟完全沒有她的顧忌,他是有許多女人喜歡的,走在馬路上都會吸引女人回顧的瀟灑男子,那位頭髮長得像鬼的張小榕就常來要求當模特兒,看待他的妻子的眼光總含有輕蔑在內。連愛慕他的女人都隱指她配不上他,巴不得能夠取而代之,花靈實難以相信王棟會真心愛戀她。
不被人愛也就算了,但她受不了欺騙。
三樓有一隻陳舊的牛皮皮箱,裡面載滿了男男女女各色朋友送他的紀念品。有他去旅行時人家送的,譬如有一塊印度花布,做了二樓那張仿湘妃榻子上的椅面,擺在近陽臺的地方,成了喝茶看書的好位子;也有朋友回國時送來的,像放在客廳上,飾有妮弗蒂蒂臉譜的埃及菸灰缸。凡是用不著的他就轉送人,不方便送人的他就擺進箱子裡,比如女人大膽表明心跡所贈的戒指、項煉、鑰匙圈:花靈熟練的找出張小榕送他的戒指,一枚貓眼石K金男戒,硬盒子上面還大膽的篆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騙子!騙子!
他要再敢開口說愛,她會尖叫轟破他的耳膜。
花靈恨恨的將張小榕的東西用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筒。
心緒惡劣使她在這個家待不下去,開了車上臺北。
近來,她已經愛上了逛畫廊、藝廊,迷上了古老的精緻藝術,樂此不疲,主動去找來很多書看。
在這家古玩店裡,她發現幾個小玉人,刀法很好,沁得古色斑斕,她看中意一個叫作“翁仲”的小玉人,據店主說佩在身上可軀兇避邪。懷著微妙的心態,花靈將它買下,帶到宋問店裡。
“時空藝廊”來了幾位重要的客戶,宋問身為經理出去接待他們。花靈待在他辦公室飲茶,正好瞧見幾幅新到的書作倚牆立在地板上。
她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轉身與它們親近。
“天哪!這是誰畫的,太棒了!”她低撥出聲。
那獨特的構圖與配色,洋溢著生命的喜悅,看樣子是一系列的,活生生的動物、蟲鳥,有六幅之多。花靈好想將它們買下來,它們真是太美好了,只要多看看它們,彷彿就可以忘卻人生的艱難。
當她迷戀的眼眸移向角落的簽名處,宋問帶了客人進來,拿起那些畫特地介紹:“這個人特殊的畫風已受到相當的注目,鮮明的色彩和肌理層次的砌積,立體化,並且圖案化,教人見了像處身在書中的美妙自然世界,視線自然捨不得離開。‘麥氏餐飲企業’下訂金要二十四幅,這是第三批,明日交畫。”
“這位畫家我知道,叫王棟。”其中一位客人說。
“對。”宋問笑望花靈一眼。“我本人認為,他畫得最好的是人物,尤其美女畫更是一絕,可是他不輕易示人。”
“那也得有美女模特兒讓他畫啊!”
“聽說他的太太就是一位大美人。”宋問的笑容含有太多的溫柔。
客人想買王棟的畫,被宋問婉言拒絕,請他南下至某畫廊尋找有無王棟的作品,愈是得不到的愈覺得珍奇,財大氣粗的客人硬是看中眼前這幾幅,糾纏不清,花靈看的心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