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輕柔的撫摩她的臉。
“可憐的小花朵!”
“我才不可憐。”
“你討厭別人同情你?”
“非常討厭。”花靈今晚很坦誠。“天底下再沒有比‘同情’這兩個字更傷人自尊心了,我非常討厭。”
“怎麼說?”
“‘同情’別人的私心下,往往是慶幸自己比他幸運。比方說,有人出車禍,血流滿地,旁觀者油然而生出同情之念,再一想,‘噢,幸好不是我。’如果是愛心、慈悲心,則會有‘同等身受’的感覺,沒有同情的時間,只有立即伸出援手的實際行動。所以,我認為‘同情心’是虛假的,光用嘴巴說的愛,一忽兒便消失無蹤,我非常討厭。”
“愛心是實際的表現、實際的行動,你的觀念很正確。”
王棟手臂一緊,將她貼身摟住,笑得很賊:“光用嘴說不行,你也必須身體力行才好。”吻住她欲張開的嘴。
噢,她上當了!
不過,這次的小風波總算平靜下來。
數日後,她又出現在“時空藝廊”,宋問發現自己居然很期盼她的到來。
“上次預約的水彩畫欣賞課程,還算不算?”
“人來了就算。”
宋問是極佳的老師,聽完他靜物水彩的表現法,花靈突然問起模特兒的事,不免有幾分忸怩。宋問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想了想,說道:“搞藝術的女生常常鬧窮,因本身思想前衛,當畫家的模特兒成了打工的來源之一,而王棟是不大會拒絕這類可憐的同行。”
“可憐嗎?我倒覺得她囂張得以為自己成了主人啦!”
“你指的是誰?”
花靈不好意思讓家醜外揚。
“沒事,已經過去了。”
大概過去了,王棟答應日後需要模特兒一定讓她知道。
這事給了她不少啟示,就像她平素自覺不太瞭解王棟,甚至有不知從何瞭解起的困擾,相對的,她之於王棟又具有何種意義呢?
她真的想得很累了!
季節次序更替著,她仍在尋找一個答案。
第四章
“生日快樂!”
暖春三月的早餐桌上,王棟突然遞給她一隻小巧的長方形古木盒,然後說出那一句話。
“好高興!你怎會記得我的生日?”
“你呵,若說奇怪的話!別人眼中理所當然的事,到你身上全變了。”
“對不起!去年忘了幫你做生日。”
花靈怎能不驚喜呢?不記得有誰為她的生日費過心。
那小木盒看來就很像是裝圖章用的,果然沒錯。可是,真是不得了的華麗圖章呢!
它的底部是象牙座子,上半部卻是鑲以“人頭像”的金握柄。小小纖巧的金色人頭,仔細看,分明就是她的臉嘛!花靈不由溼了眼眶,多麼匠心獨具的一方印章啊!
“喜歡嗎?”
“非常喜歡。”這一刻,花靈心中充滿幸福。“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花了我好幾天的工夫倒是真的。”
“這方圖章是你親手雕刻的?”
“是的。”他的口氣再平常不過。
花靈努力回想宋問說的,王棟最專長的是西洋油畫與雕刻:……還有沒有?她居然想不起來。這印章上半部的人頭雕塑,還有底部鐫刻的“嶽花靈”三字瘦金體,也在他的專長之列嗎?
“別那樣看我,這不難。我一向只用自己刻的印章。”
“也都這麼華麗嗎?”
“那是一件禮物。”
她似乎有點了解他的先生了。他不會學一般丈夫送花、送首飾什麼的,他不來這套,他自有他獨到之處。
“謝謝!我會好好珍惜。”
王棟沒有笑容,因筆直的視線將她看著。
“你是和你的丈夫說話嗎?”他眯起眼一副深思狀。
“我說錯話了?”
“沒有。只是我總覺得你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那麼樣拘謹,隨時不忘和人保持距離,很有禮,卻也很生疏。”
“對不起!”花靈習慣地垂下眼瞼。
“不要道歉!你認為你做錯了什麼?”
“我……那你要我怎麼做呢?”
“愛我!”
她大吃一篤,抬頭迎接他的目光。
“你只要愛我就好了。”
他真大膽!這種話只合在戲劇中聽聞,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