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為了避嫌先沒有進屋,在屋外等著。
“大嫂,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薛大哥呢?”武媚娘有些焦急的問道。
“我……我沒事。”柳氏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喃喃道。
“我剛聽你說你餓了?”武媚娘四下看了一眼,屋中的桌子中擺了兩隻空碗,只剩些許沒吃完的菜湯都已凍成了冰塊,她不禁有些惱火,“薛大哥人呢?怎麼都不在家照顧你!真是的!”
“不……東家別怪他。”柳氏低下頭,居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大嫂,這是怎麼回事,你快跟我說啊!”武媚娘坐到她身邊,耐心的柔聲問道。
柳氏低泣了幾聲,終於慢慢的說開了——
“前些日子我們搬出了天下第一酒,租住到這裡。雖是窮困了一點,但原本也算安好,日子過得下去。但三天前我不小心動了胎氣,只好去大夫診治,好歹算是護住了胎中孩兒。可是……僅有的一點錢卻都花光了,連房金也付不起,家中再也揭不開鍋。原本仁貴打算去終南山打獵暫以度日的,但一場大雪封了山路,哪裡打得到獵物?今日家中徹底斷炊,於是……”
“於是什麼?”武媚娘焦急的問道。
“於是……仁貴就拿上他的方天畫戟,出去典賣了。”柳氏說罷,就傷心的抹起了眼淚,“這柄方天畫戟就像是仁貴的命根子,他就是再窮再苦也不願捨棄的。沒想到現在……”
“哎!”武媚娘又急又惱的重嘆一聲,“你們有困難就該跟我說啊!薛大哥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前不久我不是邀請你們去我府上暫住的嗎?他怕叨擾死活不肯,我想送些錢糧他也不肯要。現在倒好……罷了,不說了!先這樣,柳大嫂。你現在跟我回府,我請好了婢子穩婆照顧你,這就要臨盆了,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兒著想啊!至於薛大哥,這回可由不得他了!他要受苦任由他自己去,餓死也活該!”
“嗚嗚……”柳氏哭了起來,抱著大肚子就要下床給武媚娘磕頭,“東家,真是我們母子的大恩人哪!”
秦慕白在門外可算是聽得惱火了,這裡走進屋來道:“大嫂,你快別這樣,就跟媚娘一起回府吧!再苦不能苦了孩兒。至於薛大哥,他這回若是再敢犟牛,我就派百八十個軍漢將他綁來,看他有何話說!”
柳氏破啼為笑道:“秦將軍也來了呀……真是抱歉,讓將軍見笑了。仁貴就是那樣的脾氣,正如東家所說,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也勸他不過來。將軍要綁那便去綁,他那樣的臭脾氣,是犯不著跟他客氣。”
“好,別說了,大嫂收拾一下快跟我走。”武媚娘說道。
“嗯!”柳氏便道,“仁貴便在西市上插標賣戟,將軍要去找應該容易。”
不久,武媚娘小心翼翼的攙著柳氏出門上了車,先行前往武家而去。秦慕白獨自一人往西市走,半路租了輛馬車,心裡越想越惱火。
“薛仁貴,這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迂腐傢伙!不能對他太客氣了!”想到此處,秦慕白對外面車伕道,“往皇宮玄武門去!”
“這位郎君,皇宮豈是小人這等車馬去得的地方?”
“讓你去你便去,少廢話!”
不久後,一輛破舊的民用馬車,大搖大擺的叫開了皇城玄武門的大門,長驅直入開進了百騎營地。
時值朝廷年假,大多數的官署都已放假,只留了一些官員值班。秦慕白這個尚未卸任的百騎使,進了官衙直接叫來龐飛,讓他點起二十名百騎軍士,跟自己出門公幹。
龐飛大驚,還以為秦慕白要出去打群架呢,但又不敢多問,於是馬上叫來二十個最威猛又最信得過的心腹百騎,個個荷甲佩刀全副武裝,披掛上馬聽候調譴。
秦慕白也不廢話,叫龐飛往西市找一個正在插標賣戟、名叫薛仁貴的人,別跟他廢話,直接安個什麼罪名將他綁起,扔到武媚孃家,然後就沒他們的事了。順便叮囑了,那戟要是賣掉了,花十倍的錢也要贖買回來。另外,不可透露自己百騎的身份。
龐飛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但既是秦慕白吩咐的事情,他二話不說帶著一干兒彪悍的百騎騎兵就出了門。
秦慕白依舊坐著那輛破馬車,搖搖晃晃不急不忙往武媚孃家走去,心頭解恨的想道:薛仁貴你武功是厲害,但你一介草民敢在長安這地方公然跟官軍動手麼?對你越客氣,你便越是調皮。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eity啊!
半個時辰後,一隊悍兵闖進了武府,嚇得武家一屋子人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