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麼小的他,只能將自己的心思,藏起來,深深地藏起來,藏在這些細枝末節之中。
阿嬌。
陳。阿嬌。
嬌。
金屋藏嬌。
他閉了閉眼,想對趙婉畫下最後的通牒,可是卻沒有想到,那密室之中,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嘆:“婉畫,進來。”
彼時,劉徹背對著竹簾,聽到這個聲音,萬般的感想湧上心間,竟然讓他酸澀極了,差點掉下淚來。
如此熟悉的聲音,如此親切的聲音,卻如此——恍如隔世。
他以為自己不會後悔,以為已經斬斷了七情六慾,可是在她那一聲輕嘆之中,所有所有的冰冷都崩潰了。
這不是那個刁蠻任性的阿嬌,這是他當初全心全意想要去守護的那個人。
他僵硬地、緩緩轉過身去,眼底卻已經掠過了變幻的風雲。
與此同時,張湯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向了竹簾後面,那一間傳來聲音的密室。
為什麼,喉嚨裡忽然就冒出了血腥的味道呢?
張湯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她會重新成為皇后嗎?
皇帝不如他所想的那樣鐵石心腸,他高估了自己;皇后不如她所想的那樣斷情絕愛,她大約不是高估了自己,而是對某些事情胸有成竹。
劉徹看向那間看上去小小的密室,趙婉畫愣了一下,扭頭看了劉徹一眼,卻直接不管他,轉身向著密室走去。
密室裡有幾張漆案,是平常陳阿嬌找人談事的時候用的,這個時候有幾張上面放著之前做三百六十度評估的白帛,上面紅紅黑黑,需要她來統計。
這結果原本是很有趣的,可是現在不能繼續統計了。
方才在外面的時候,自己竟然也沒有注意,那個時候正在專心而投入地念誦題目,讓所有人打分測評,還帶著講解,以前有人在會議室這樣敲門的時候陳阿嬌都會下意識地直接讓他們等。
可是這一次回答完了才知道自己失誤了。
她在裡面很忐忑,幾乎立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萬幸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似乎沒有聽出來是自己。
很難說那一瞬間自己是什麼感想,複雜極了。
隔著一道門,千山萬水,前程過往,還有什麼丟不下忘不掉?
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回頭追來了……
趙婉畫掀簾子進來,陳阿嬌端坐在竹簾後面,招手讓她過來,聲音放得輕柔一些,輕聲道:“你將這竹簡交予他,然後——”
她頓住,從袖中取出一封竹簡,這不是什麼推恩令,也不是任何一卷東方朔的東西,只是她在這段時間寫下來的東西而已,是一些陳詞濫調了。
趙婉畫接過來,卻還等著陳阿嬌說完最後那半句話。
陳阿嬌曲裾深衣交疊在一起,下裾落在案腳邊,黑與淺藍映襯在一起,對比強烈而深重,一如此刻陳阿嬌的眼神,以及她臉上的笑容。
微笑,是溫柔的;眼神,卻是森然肅殺。
陳阿嬌深深地勾起唇角,眼神變得渺遠,雙手交疊,好整以暇,目光移到了面前的竹簾上,她看不到外面那個人,也不必看到外面那個人,因為不需要,現在也不想看到。
管他什麼身不由己,管他什麼痛不欲生,現在陳阿嬌就只有一個想法。
她輕聲對阮月道:“讓他滾。”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把這章誤刪了,丟了最後幾百字的稿子,重寫了下面一點。
有點熬不住,先去睡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更夠兩萬_(:з」∠)_
ǎ�瞟擤專T一…… 要留言!
作者永遠愛你們=3=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金屋一更
如果不是此刻自己是跪坐著的;而是躺著的,趙婉畫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做夢;陳阿嬌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竟然說……
外面那個難道不是天子嗎;
陳阿嬌知道趙婉畫很難理解,她只是對著她笑笑;然後讓她起來,揮揮手,且去吧。
劉徹也該鬧夠了,她手上還有事情忙,夕市馬上就要開始,他九五之尊待在這裡;一是影響惡劣;二是妨礙陳阿嬌做生意。
現在她可不是什麼衣食無憂的娘娘,也不是館陶公主的掌上明珠,她就是穿越之前的那個陳阿嬌,大多的成功還是要靠自己打拼的。
她看著趙婉畫出去了。
趙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