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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個圈子裡的哥們兒;他越不願意把那些事抖落出來,招人笑話;丟臉。在哥們兒面前習慣了抖著份兒;耍著帥,咱是個爺們兒;不能哭哭咧咧跟個娘們兒似的;不說那些難堪掃興的事。

可是羅強在邵鈞心裡不一樣;羅強不屬於他熟悉的那個圈子,不認識那些人,反而最容易交心。

羅強死了爹的那天夜裡,背靠他懷裡,攥著他的手,那感覺已經讓邵鈞不一樣了……

羅強慢慢地聽著,大概聽明白了。邵小三兒小時候,也是讓一家子捧在手心裡呵著氣寵大的寶貝,跟他家羅小三兒差不多。

邵鈞上面還有個姐姐,比他大不少,早年就離開家。但是姐姐走的是大部分官二代紅二代的正統路線,出國鍍金,名校畢業,現在已經嫁人,嫁了個香港證券行的高管,常年定居香港,在淺水灣有豪宅,也不愛回家,不回大陸。

邵鈞原本其實還有個哥哥。老大是女孩,家裡迫不及待想追個男孩子,邵鈞爸爸自己也想要男孩,男人麼,都想留根留後,傳宗接代,邵鈞的媽媽很快又生了一個,是個小子。

這個男孩,運氣不好,生下來心臟和肺部就發育得不太完全,一直在暖箱裡掙扎著與命運抗爭。一家子急壞了,四處求醫,把軍區給首長看病的最牛掰的老專家都請來了,做了手術,還是沒能痊癒。邵鈞的這個哥哥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取,在醫院熬了半年多,夭折了。

二兒子活了半年、病病歪歪,最終不幸夭折,對一家人確實是個精神折磨和打擊。邵鈞的媽媽產後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願意見人,沒辦法工作,一直在家養著,直到後來有了小鈞鈞,才緩過來。

因此邵三爺確實是行三。在他那幾個穿著開襠褲拜把子的哥們兒裡,沈博文最年長,楚珣第二,邵鈞按年紀仍然排第三。

羅強插了一句嘴,問:“那你爸那時候?……”

邵鈞垂著眼,對有些事兒顯然不太願意提:“我爸忙呢唄!上學、工作特別忙,那時候正趕上文革以後恢復高考,我爸考上了,四年大學,屁股就沒怎麼著過家。後來進到機關裡,就更忙了……

“我小時候,都是我媽和我姥爺帶著我,我都見不著我爸的人,忙得什麼都比家重要!”

邵鈞微微撅著嘴唇,心裡記著仇,表情固執、憤慨。

他長得其實極像他媽媽,也是因為小時候共同生活的時日很久,就連耍小性犯脾氣的時候皺眉嘟嘴的神情,都特別像。

羅強不知不覺就把屁股挪過來了,跟邵鈞挨著坐。

羅強說:“甭瞎想了,你爸爸聽這意思,也是很有本事一個人。那個年代,家裡能出個大學生,多不容易。老子家裡這麼多口人,就沒一個見過大學校門長啥樣兒的!”

七七年第一年恢復高考,熬過三年自然災害又度過上山下鄉建設兵團如火如荼動盪年代讓操蛋的政治運動折磨垮掉的一代人,有志氣有本事最終考上大學的,都是人中龍鳳,二十年後成為這個國家各個行業的脊樑支柱。羅強心裡也佩服有能力有本事的人。

從邵小三兒東一句西一句的隻言片語裡,羅強猜測到的事實大約是,邵鈞的爸爸專注工作,仕途扶搖直上,官越做越大,忽略了家庭,跟自家媳婦感情關係愈加惡劣。然後呢,邵爸爸十有八九在外邊兒有人了,當官的哪個沒包過二奶、養過傍家兒?最後鬧到邵鈞的媽媽因為某些變故的刺激而跳樓,親父子反目成仇……官僚家庭裡最狗血老套的一類情節。所以邵小三兒跟他親爹不和睦,故意跟他的官兒爸對著幹,跑到監獄裡瞎混,浪費青春,羅強那時候是這麼猜的。

邵鈞把臉扭開,一雙眼遙遙望著天邊一抹如血殘陽。

即使對羅強,他也沒有完全說實話,傷太深,臉皮薄,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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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強注視著這人的表情,下意識地,伸出手,罩在邵鈞的腦瓢上。

他的手很大,五指張開,關節硬朗,掌心厚實,彷彿帶著心口湧出來的暖流,全身的熱道都集中到手心,蹭了蹭邵鈞的頭髮。

邵鈞看了羅強一眼,再迅速挪開視線,羅強的手這麼摸他,他渾身每個毛孔都開始掙扎,想要抓住,就好像那隻大手在捋他的心。

羅強其實就是心軟了,想安慰安慰邵小三兒。

“甭跟自己親爹制這個氣,再怎麼著,親爸爸對兒子沒的說,是真心為你好。他對自己老婆好不好的,那是另一碼事兒,男人對自己兒子自己的親骨肉肯定特別疼,真的。”

羅強的手指輕輕摩過邵鈞的耳朵,沿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