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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們從前住一幢樓,而且是對門兒。”柳迎風沉吟了一會兒:“後來她隨家人搬出了我們的那個小鎮。具體搬到哪兒,我也不知道。”柳迎風說:“那時我們不怎麼好。不怎麼好就是說我們雖然住對門兒,但很少講話,幾乎一句話也沒講過。面對面時最多隻是彼此笑笑,算是打過招呼。我想她在學校也不怎麼合群,我從來就沒看見過有她的同學來找她玩,一個也沒有。這回是在一兩年前遇到她。純屬偶然。那時我剛到電影學院不久,在表演系報道時就遇到了她。她愣愣地、一直就發呆似地看著我,好半天才衝我笑笑,然後從嘴裡蹦出幾個字兒來問我,你是柳迎風吧?!我說對呀,我就是柳迎風。後來我才知道她當時是為了跟一個導演談小說問題。就是她寫的那個賺了點錢的小說。因為有導演看中了她的小說,想跟她合作把她的小說改成劇本……就這樣我們就認識了。”

“你們倒是挺有緣分的。”我笑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來著。可沒有多少人象我這麼好運氣,能在陌生的城市和她闊別多年的鄰居相遇呢。”柳迎風一副得意洋洋地樣子,“尤其是像我這樣慣於遊走於大大小小的城市的人。的確是不可思議。”

“這麼說,你對北京還很陌生啊?”我趁機說。迎風笑了,“只是相對而言嘛。”

我心底下一直在琢磨著,什麼時候我一定會去見見這個叫章言的女人。事實上,我是在等待柳迎風什麼時候同意讓我去見見她的朋友。但迎風一直沒有提過讓我去見她的朋友。

這天下午,我上完語言技巧課後就到阿帆的教室裡去找阿帆。我和阿帆有好些時日連照面都沒打一個。我們都有自已的事情,都有親密的戀人,平時很難聚在一起了。

我這回上樓去找阿帆,是想約他今晚一起去歌廳唱歌賺錢。我最近手頭有些緊張,因為買了不少影諜,還添置了幾件夏季的衣服。

再說了,我媽媽死了,我再也不能象從前那樣隨隨便便就打電話找我爸要錢。我爸有了新家庭,新女人還有剛出生不久的女兒。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同父母異母的妹妹長得很可愛,胖嘟嘟的樣子,長相仍然不象我爸,像她媽媽那芬。我爸搞出來的孩子都像媽媽。這是我從我爸寄來的照片上看到的。我爸爸看來因為有個女兒倒感到十分滿意。我也不為有了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覺得有什麼不開心的。倘若是個弟弟,我想我恐怕立刻就把寄來的照片扔出窗外。

意料之外的多出了一個妹妹來,其實也意味著原來我媽說的“我們在生活上這樣的節省,到頭來還不是全給了你!”的話不算數了。雖然我爸迄今為止從未間斷過寄錢給我,但我現在用起來總覺得不象我媽活著的時候那樣坦然。再說了,我已經過了法定的撫養年限了。我爸完全可以一分錢不給我。上個月接到我爸匯給我的錢時,我打電話告訴他以後不用每月都有給我寄了。我怕我爸因我媽的事兒對我瞎猜疑,所以我騙他說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一想到這些,我想盡快獨立。從經濟上完全地獨立起來。這想法越來越強烈。我也只差一年的功夫就要畢業了,我還得要在畢業之前做好走入社會的預前準備。——我現在時刻想著我的未來,滿腦子都是經濟和獨立。二十出頭的男人了,應當想到這些問題了。

我到阿帆的教室時,阿帆他們班已經放學了。阿帆班的一個同學說阿帆課沒上完就提前走了。於是,我就朝學校外走去,準備去我和阿帆以前共同租住的屋子裡去找阿帆。現在那居室裡住著阿帆和雪晴。

那居室離學校不遠,我是徒步去的。在路上的公用電話亭裡,我順便打電話給柳迎風,告訴她我今晚和阿帆出去有事兒。

黃昏的太陽,腥紅腥紅的,一股腦兒地潑在人們的臉上。接近下午5:00鍾,正是下班的時間,街道上一片繁忙,熱鬧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腳踏車的鈴鐺搖得脆響,汽車的鳴叫聲無休無止,無非是一波兒又一波兒的警告聲,彷彿這時候的世界是最危險的,四面都充滿了殺機,人們的生命將會成為一個不定數。

我一路上走著,東張西望地看看這兒,注意那兒,卻什麼也不想。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和死都是自已的。我突然又想起這句話來。這是我第二次想到這句話。以後我還會想到的,而且我還相信,一次比一次想得深刻和貼近。

我來到阿帆的居室。那居室一點也沒變。樓梯口還是那樣窄小、昏暗,破舊和骯髒,甚至門上懸著的那把鎖還是我原來住在這兒時的那把鎖。門,還是那扇有些變形的、棗紅漆皮剝落而翹起的木質門。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