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典,也不敢大意,每次進出宮門必定下車步行,讓侍衛檢查馬車。
馬皇后知道了,心中暗歎沒有給錯人,果然是謹慎的。
進了九月,京城熱鬧起來了,燕王也風塵僕僕來了。兩夫妻俱有訴不盡的衷腸,等到藩王齊聚、重臣皆在、屬國來朝,陛下壽宴終於開始了。
城中連續一月不宵禁,在財政緊張的情況下依然大放煙火,盛世景象,已然初顯。
熱熱鬧鬧過完了聖壽,燕王又要回去鎮守藩地,皇帝並不憐惜他的兒子們。可柳娘快七個月的身孕,一不小心生在路上可怎麼辦?燕王只得把柳娘託付給皇后,獨自返回北平。
一切都這麼順利,祥和安寧,誰知道暴風雨來得這麼快。
十一月二十九日這天,宮中突然傳來訊息,太子妃生產了,柳娘趕緊命人送她進宮。
太子妃生產本該有皇后坐鎮,可這幾天皇后小恙,無人敢貿然驚擾她。太子跟在皇帝身邊處理政務,藩王妃們已經隨夫返回封地,宮中妃嬪無資格也不敢來。數來數去,太子妃生產的時候,居然無人坐鎮。因太子妃已有難產跡象,柳娘來的時候,東宮正殿亂成一團。
“都給我閉嘴!”柳娘進門一聲暴喝,立馬指派人分頭行動。
宮女嬤嬤們見來了能做主的,趕緊按吩咐辦事。等宮人們散開了,柳娘才看盡坐在後面的太子妾室們。太子側妃呂氏帶著妾室們給柳娘請安,道:“多虧王妃娘娘,妾等沒經歷過,一時慌了手腳。”
“旁人沒生產過,呂側妃也沒生產過?好歹是上了玉牒的妃妾,遇事慌張成這樣,難堪大任!”柳娘氣不打一處來,太子忙就算了,訊息遞過去的時候他就不能指個有臉面的老嬤嬤過來坐鎮嗎?讓一群妾室做主,看剛剛那樣子,各人下令、各自不聽,產房裡的太子妃豈不因她們受罪!
呂側妃一愣,不敢說話了,她本是自謙,誰知讓人抓著話柄一頓排揎。
“來人,伺候各位側妃到西側殿等候,若想幫忙,就幫著祈求太子妃平安生產吧!”柳娘見有人想說話,故意說這話堵她們的嘴。
把人打發了,柳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安歇,她也是大肚子,緊繃著神經帶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痛。
“王妃娘娘,您喝口茶歇歇。”太子妃身邊劉嬤嬤給柳娘斟茶,恭敬送上來。
“嬤嬤怎麼不在裡面?”
“王妃放心,主子早有成算,裡面有奴婢那老姐妹王嬤嬤看著呢,老奴在外面照應。奈何老奴不中用,勞累王妃了。”
“不是嬤嬤的錯。”劉嬤嬤再有臉面也是奴僕,怎麼能和上了玉牒有正式冊封的妃妾比,尤其是太子妃不在的時候。
“王妃安心,主子必定平安順產。”劉嬤嬤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笑成一朵菊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柳娘說著話。
柳娘安靜在外面等著,等著等著發現不對勁,太子妃的呻/吟聲越來越弱,也沒有人出來稟告。長久的生命給她帶來難以言說的第六感,柳娘解下皇后賜的鳳牌丟給阿孟阿季,吩咐道:“去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來,一定請來!”
阿孟阿季一驚,不顧劉嬤嬤阻攔,立刻飛奔出去。
柳娘刷得一聲站起來,就要往產房去。
“王妃,您這是去哪兒?產房內自有產婆呢,您身懷有孕,別被衝撞了,若是主子知曉,心裡難安啊。”劉嬤嬤跟著站起來。
柳娘理都不理她,柳嬤嬤幾大步走過去就要拉柳孃的袖擺。若說剛剛還是懷疑,現在幾乎能斷定了,柳娘一把甩開,喝道:“滾開!“又吼那些宮女道:”都是死人嗎?沒看到這老奴冒犯本王妃,抓起來!”
“王妃不可,產房汙穢啊……”劉嬤嬤還要大喊什麼,柳娘帶來的人已經制住了她。
柳娘掀開門簾走進產房,房間內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薰香味兒,燻得人作嘔。做了幾輩子神醫,柳娘一聞就知道薰香不對。
“拿下!”柳娘暴喝一聲,身後人趕緊衝了進去,接生嬤嬤還待掙扎狡辯,柳娘訓練有素的侍女反剪手臂直接用勁一扭,狡辯化作哀嚎。柳娘不管無辜不無辜,四個接生嬤嬤,滿屋子的侍女奴婢都被趕出去。
“薰香有問題,馬上熄了,儲存證據!”
柳娘吩咐一聲,大步走到產床前,太子妃宮口已開,孩子卻未出來,柳娘可以依稀看見孩子的頭頂。宮口撕裂嚴重,血水混合這翻飛的皮肉,若是柳娘沒偶有判斷失誤,孩子肯定是生出一點兒,又被塞了回去,反覆折磨太子妃。
何其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