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人,說過了就真把事情撩開了,柳娘卻還關注這陳林。
讓小宇出去打探訊息,問問村裡有沒有來陌生人。
小宇業務能力高超,出去一個下午,就什麼情況都問清楚了。
“少爺,那是個收海貨的遊商,自己一個人帶著幾個銅子沿村收東西,穿得破爛些,倒讓人誤會。小的也打聽清楚了,那遊商姓陳,據說老婆捲了家裡錢財跑了,只上下一個妾生的小兒子。他把兒子寄在親朋家裡,自己出來討生活。”
“若是尋常人就罷了,乍一見眼生,只怕是歹人。這些年朝廷開了海禁,百姓都富裕起來了,可惡人也沒窮啊,還是小心些好。”柳娘嘆道。
“少爺說的是,小的明白,得空碰上里長爺爺,和他說一聲。”小宇這幾年跟在柳娘身邊也頗長了些見識。海邊也不是太平地界,常有海盜、倭寇什麼的,多在海上打劫來往商船。倭寇最為可惡,有時也會上岸劫掠,黃家是這一代最富裕的人家,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陳林的事情就在這樣波瀾不驚度過去了,終此一生,未在柳娘生命中再次出現。
柳娘抽空去了趟府城,需要她親自回城辦的大事——張順回來了。
張順出海,說好的幾個月回來,如今一拖再拖,兩年過去了,他才靠岸登陸。
柳娘先回了黃家小院,這裡一直有人打掃,張順當初的西廂仍舊給他留著。柳娘置辦了羊肉暖鍋,單等他回來。
張順老遠就開始作揖,十分拘謹,口稱“舉人老爺”。
柳娘一把扶起他,笑道:“張順大哥這不是埋汰我嗎?咱還和以前一樣,你當初的房間都給你留著呢。咱們相識於微末,交情不比尋常,可不能生分了!”
張順靦腆一笑,“剛從船上下來,就聽說先生成了舉人。我和那幫小子說我當年也是和舉人老爺一起吃過飯的人物,他們還不信呢!虧得我沒說曾經在舉人老爺家中住過,不然還不都得以為我的失心瘋了!先生高才,而今想來,與有榮焉,與有榮焉!”
“噗嗤——”柳娘笑了起來,“什麼先生、老爺?這是從哪兒論起來的稱呼,稀奇古怪的!張順大哥還叫我阿柳,要是覺得我舔著臉裝嫩了,叫我一聲老弟也行啊!”
“不可,不可,您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這就挨著府學,每年考中舉人的那麼多,個個都是下凡的神仙,文曲星也忙不過來啊!”柳娘強烈要求,“就叫一聲老弟!”
張順仍舊連連推辭道不敢,“我這出海一趟,也趕新鮮取了字,叫遠海,丁洋大哥取的。丁洋大哥是帶我入行的人,算是半個師父,又把船託付給我,而今我就叫遠海了。先生叫我字就是。”
柳娘推辭不過,只得叫他的字了。
柳娘邀張順進了正房,請他落座,道:“嚐嚐,羊肉暖鍋,我娘在鄉下沒過來,這是下人的手藝,嚐嚐還是當年的味道不?”
張順笑著夾了一塊羊肉,道:“就是這個味兒,終究不如大娘做得好。”
“哈哈哈!下人根據我孃的方子做的,可惜還是功夫不到家,來,吃酒,吃酒。你在外面見多識廣的,和我講講。”
張順幾杯酒下肚,也放開了,笑道熬:“比不得先生,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何況已經是舉人老爺了。當初我上船之後,日日吃魚,吃得受不住了,就吃大娘帶的兼併和肉醬,船上有帶少量土種些白菜蒜苗什麼的,勉強捱過了風浪。要說風浪,一路下南洋,遠遠望著岸邊走,都是走熟了的老路,可海上那變化多端的氣候,暴風雨一來,整條全都被顛來倒去的折騰,險些葬身魚腹上不了岸!我是跟著丁洋大哥跑的,丁大哥沒福氣,實在暴風雨裡了,被倒下來的木頭砸了,沒熬兩天就去了。臨走時把船託付給我,丁大哥一輩子無兒無女的,而今酸是斷了香火。我在海上飄了兩年,連讓他入土為安的做不到……”
“求仁得仁,不必傷懷。丁大哥一輩子豪爽,不是拘泥人。他臨走的時候,肯定也讓你海葬。咱們生在海邊,長在海里,如今又葬在海里,也算有始有終了。”
第176章 漁家傲
“當初遇上大風暴; 我們的船掉出了船隊; 千辛萬苦在暴風雨中活了下來; 卻發現自己孤零零飄在海上。舉目四望; 四周都是一樣的海水; 藍得發黑; 從甲板上望下去,猶如旋渦,要把人吸下去似的。”張順嘆道:“當時看不到海岸; 也沒有海圖……說實話; 就是有海圖; 在海上沒有參照物; 也看不出個什麼來。”
“那時候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