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賜的情分上沒打算真要蕭晚燈的命,先前說殺她也只是為了挫挫她的銳氣,迎合在劫的試探,現在倒好,連日來對我敬愛有加的弟弟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居然給我臉色看。
真是好極了!她蕭晚燈這次就算死不了,我也要讓她瘸腿斷胳膊的為藺翟雲報仇!
走過去,抬起腳來便往前一踹,原先被在劫拍掉一角的紅木桌子被我踢得東倒西歪,案上的茶果乒乒乓乓落了滿地狼藉,陶器鏘然碎裂的聲響因壓抑的氣氛而顯得分外尖銳。
“你。。。。。。”在劫被我嚇得睜開了雙眼,然後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彷彿難以相信這世上竟有這麼個雄心豹子膽的女人,在他龍威盛怒之下非但不請罪認錯,居然還敢拿他來撒氣。
拿皇帝撒氣又如何?我得讓他明白,他的姐姐不是一個沒脾氣的人,而他楚在劫則是我楚悅容從小當爹又當媽看著長大的,你要跟我談君權是吧,也得先明白什麼叫養育之恩大如天。沒有我楚悅容,有你楚在劫今天麼?沒準早在九歲那年被毒蛇給咬死了!
甩給他一生冷哼,然後挺值著腰桿轉身就走,留給他一個驕傲的背影。
守在殿外的宮女太監們聞聲進來,乍見殿內情形,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我指著他們的鼻子喝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派人去請御醫來給你們皇上治病!”
小太監受命立馬拔腿跑去了,太極殿總管劉公公小心翼翼地詢問:“敢問永康公主,聖上是得了什麼病呀?”
我冷笑:“健忘症!”
劉公公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我丟下冷哼,神態倨傲地揚長而去了。
回到夜梧宮,我就開始懊惱,怎麼就氣糊塗了,把小年去雍城祭祖以及小荷留作內侍女官這兩件正事給忘記說了。
現在若再去求在劫,無異於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自然拉不下這個臉面。
心中鬱悶,當下便懨懨地往榻上一躺,不知不覺竟睡去了。
期間檀芸來請示,問我要不要用晚膳,我迷迷糊糊地擺擺手,一個翻身又墜夢中。
醒來後天色已暗,殿內只點著十二盞八角燈,光線恰好,不暗也不太明亮,朦朧婉約。
在劫便映著那明滅悠長的燈火,半依在床頭,俯首含笑地看著我,也不知在哪裡看了多久。
許是那燭火所流溢的暖光太溫柔,竟覺得他的眼眸柔情似水,恍若傾注了仲夏之夜所有炫目繁華之色。畫樓西畔桂堂東,分曹射覆蠟燈紅,月如勾,錦似辰,美得讓人不覺沉醉其中。也不知默默相互凝視了多久,聽見他“嗤”地笑了一聲,我紅了臉。這才訕訕別過臉去,低眉淺聲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那悠悠飄來的聲音清得如暖春的風,“酉時便過來看你,聽說你晚膳都沒吃,怎麼不吃呢?”
不由又想起白日裡的破事,美好之感頓時蕩然無存,負氣道:“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在劫輕笑一聲,寵溺,略帶戲謔,“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繼續生氣。”便吩咐檀芸下去傳膳。
我耍性子道:“要吃你自己一個人吃!”
在劫支起手指戳了我腦袋一下,“楚悅容,你幾歲了?”
無視他的取笑,我唧唧哼哼:“你幾歲我就幾歲,咱倆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他也難得的好脾氣,耐著性子哄道:“好了,快別鬧脾氣了,白天是我語氣不好,但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你說咱們弄得跟冤家似的有什麼意思?。。。。。。要不這樣吧,就讓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小荷,讓小荷做你的貼身女官,與檀芸一道伺候你,消消氣了,好不好?”
這事我沒說他倒先提出來了,算不算變相討好。
見他一國之君行尊降貴討好,我解氣了不好,嘟著嘴問:“那。。。。。。那蕭晚燈你打算怎麼處置?”
沒想卻換來一個敷衍的回答,在劫漫不經心地說:“此事咱們日後再議。”
剛下去的火氣又騰地上來了,日後?沒準都猴年馬月了!生氣拍著床榻,“不行,這事咱們現在非得說出個明白來,你要拿她怎麼辦?”
半響的沉默,在劫無奈嘆了一聲:“本來是這麼打算的,若楚天賜歸順大雍,我就將她當做人情送回東瑜。。。。。。再說她也是咱們的弟妹,殺不得。”
蕭晚風還是你姐夫呢,你不照樣要殺!算是看透了,他楚在劫對自己和對別人全然兩個原則。又想了想,天賜和在劫這兩人碰到一起就跟鐵公雞似的鬥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