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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霍仲亨命令侍從官前去接子謙出獄,途中取道刑場,要讓子謙親眼目睹那行刑場面,讓他看著那些人斃命眼前。

他說,“要講信念,我便讓他看看什麼是信念。”

此時此刻,子謙冷冷目光卻迫得念卿心裡透寒。

看著兩人四目相對,陷入僵然局面,四蓮忙上前挽了子謙的手,關切問他累不累。子謙不答,從她臂間抽回手,漠然走上樓梯。

從踏進家門,他就沒有一句關切問候。

念卿扶了她的肩,低聲嘆道,“他是這樣的性子,讓他先歇一歇。”

四蓮默然點頭,原本豐潤的臉頰已清減下去,這些日子憔悴不少。

“我去給子謙煮點粥。”她勉強笑一笑,執意要親自下廚。

念卿無奈,只得遣開女僕,陪著她去廚房。

四蓮平日活潑愛笑,此時只低頭做事,神思有些恍惚,聽著念卿有一句無一句的閒聊,驀地睫毛一顫,眼淚就大顆大顆落下來。

“小蓮……”念卿黯然無言,只將她輕輕攬在懷中。看著她傷心抽泣,卻不知可以說些什麼來勸慰,只能拍她肩背,柔聲勸道,“給他些時間吧,過些年他會慢慢懂事起來。”

四蓮搖頭不說話,倔強地用手背擦去淚水,可那淚水越擦越多,總也不停。

念卿怔怔看她,心裡模模糊糊想起子謙的母親——仲亨的原配妻子,那個只在遺像中見過的女子,那張端肅清秀的容顏,不經意間竟與眼前的四蓮重合。

外面有車子駛近,有衛兵跑步敬禮的聲音,是霍仲亨回來了。

念卿忙拿手絹拭去四蓮眼角淚痕,笑著哄她,“快別慪氣了,若被你父帥知道他欺負你,只怕又要打得他死去活來。”

四蓮將淚水抹去,咬唇自嘲一笑,“夫人,我是不是特別傻?”

念卿怔住,還未想好如何回答,她卻似小女孩般抽了抽鼻子,徑自轉過話頭,“不要緊,我本來就是個傻丫頭,就這麼傻下去也好。”

她分明笑得甜美,那笑容裡卻有說不出的勉強。

念卿心下澀然,卻也只得回之一笑。

四蓮揚起唇角,又露出她俏皮的小虎牙,彷彿方才的苦澀全都煙消雲散,一轉身迎出客廳,甜聲喚道,“父帥,子謙回來了!”

霍仲亨嗯一聲,也沒什麼回應,似乎隨口問了她幾句。

聽著他們在客廳裡閒話如常,嚴父孝媳。一派家宅和睦……念卿心下卻是越發茫然,眼前一時掠過子謙冰冷眼神,一時掠過四蓮苦澀與甜美交織的笑容。

身後灶子上的粥剛剛煮開,穀米香氣溢位,咕嘟嘟翻著泡。

金色餘暉鋪灑窗前綠茵,夕陽下寧靜的茗谷又將迎來一個夜晚,如同往昔,如同將來,不知往後的幾十年是否都能在如此美好黃昏裡渡過。

念卿定定站著,耳聽著外面傳來仲亨和霖霖的笑聲,間或有四蓮的軟語,心中卻只飄忽忽想著……明日仲亨就要啟程北上了,他說一旦和談成功,南北一統,畢生心願達成,便是他攜妻兒歸隱林泉的時候。

這茗谷,便是他與她避居室外的桃源。

“夫人,夫人,粥都溢位來了!”

女僕奔進來咋呼呼的聲音驚回念卿神思,這才發覺粥已煮得漫出來了,一股焦糊味到瀰漫。念卿下意識伸手去幫忙,卻不慎被燙到了手。

霍仲亨也被驚動,聞聲趕過來,一眼見她手被燙傷,立時沉下臉,責怪她不該親自入廚。

她也不分辨,任由他數落。

僕人取了藥膏來,他不要人插手,親自給她敷上傷處。

見此情狀,四蓮頓時識趣,領著霖霖和僕人悄然迴避了。

看著他小心翼翼用指尖沾了藥膏在她手背上塗抹,念卿不語不動,靜靜看了他良久。

“好了,當心不要沾到水。”他如釋重負對她一笑。

她卻張臂環住他頸項,將臉深深伏在他胸前。

“這又怎麼了?”霍仲亨詫異看她。

“等你從北平回來,答應過我的話,會不會忘記?”她 望著他,目光幽幽,像是個唯恐被遺棄的孩子。

霍仲亨笑了,“答應你的事,我幾時忘過。”

念卿軟軟倚在他懷中,低聲道,“你知道麼。看著子謙和小蓮這個樣子,我總是提心吊膽……今日子謙回來,看他的神色十分不好……你用高壓手段對待光明社也就罷了,對自己兒子總是有些過了。”

霍仲亨臉上笑容斂起,“那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