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房間的距離與她四目相對。
“他很平安,傷勢都好了。”念卿輕聲說,“現在他已回到南方,接受南方政府委任的軍職。”胡夢蝶遽然睜大雙眼,望了她良久,弱聲問,“這是他自己的決定?”
念卿點頭。
胡夢蝶垂在床沿上枯瘦的手,不由揪緊被單,“為什麼?”
“他將家產捐贈南方作為軍費,大批軍火也一併捐出。”念卿語聲平靜,目光微垂,“他這個對外宣稱的中立者、佟帥的秘密支持者,現在已經公開成為南方的追隨者,他從軍火所獲之利益也全部歸南方所有……除此,他將正式宣佈與佟岑勳決裂,放棄在北方的鐵礦開發協議,撤銷原定的軍工廠籌建計劃。”
胡夢蝶眼中的震驚之色,隨著她話語,漸漸被迷茫悲哀取代。
念卿抬起眼來,望了她,清晰緩慢地說,“如此,他以往向南方政要行賄的舊賬則一筆勾銷,外子與他合作往來之事也得到南方諒解。”
語音未盡,她似乎還有什麼話,卻終究只是轉過臉去,朝著窗外將表情隱藏。胡夢蝶默然躺著,只看見她側臉柔和起伏輪廓和耳鬢微亂髮絲,良久地看著,心上一口怨氣忍不住也吐不出——又是為她,不單成全她,還要成全她的男人。
“他到底欠了你什麼,這樣還……都還不清?”
胡夢蝶閉上眼,幽幽吐出這一句,黯無血色的嘴唇微顫。
念卿聽著,依然側首沉默,並不回答。
“為什麼不勸止,你究竟要誤他到什麼時候?你究竟想要他……”一句恨聲未成,劇烈的咳嗽襲來,胡夢蝶猝然將臉側向枕畔,拿手巾捂了嘴,周身抽縮。可怕的咳嗽聲像是從她腔子裡引爆出來,要將這孱弱之軀炸成碎片。
念卿起身將床頭水杯遞給她,俯身欲扶她坐起。
胡夢蝶用盡力氣將她推開,水杯傾翻,潑了念卿一身的水。
“你只看到他揮金如土,風流得意,你可知道他……他……”胡夢蝶伏在床沿,無力喘息,哀切地望了念卿,“他自小就機靈,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沒有人能欺負到他……可他若真心對一個人好,便好得全無道理,寧肯自己吃虧也不讓人有半分委屈……”她捂了臉,淚水涔涔,再也說不下去。
“我�